她身边的男人虽然穿着西装,但怎麽看都不像个做文职的商务人士,配上那张看着有些凶蛮的脸,她觉得比起他手里的钢笔,拿把砍刀更来的合衬。程月甚至觉得他身上的西装,也很不契合他的体型,看着小了很多,腱子肉包在里面鼓鼓囊囊的。

男人放任身边的女人随意搔首弄姿,只是淡淡地笑。不遠处又来了人,那男人抬抬手让他落座,一伙人应是熟识,气氛很不错。

“大佬,新女朋友呀?几靓哦”,新来的男人道。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无所谓的笑笑,“唔靓?早换掉咗。”

穿着清凉的那位女士亲热的挽着他的手撒娇,“你好坏啊。”

程月撇撇嘴,真是世风日下。算了,她还有心思想别人,还是好好想想这一趟来,要怎麽拿下袁达通那个难搞的议员大人吧。刚要收回视线走开的时候,那个男人却朝她看过来,那道视线直白而锐利,虽是算不上侵犯,但让程月实在感到了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她觉得皮肤如同通电一样嗖一下,后颈和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要不是光看体型就知,她打不过他的这个事实太明显,她绝对就立马冲过去在他面前竖中指,再骂一句,“看什麽看,痴线!”

程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就往里走去,高跟鞋踩的啪嗒啪嗒响。她刚在桌子上放下包,便看见袁议员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她不认识,不过看这样子多半是找他谈事求点方便的人,低头哈腰,再明显不过。

程月上前去招呼,“袁生,你好啊。我定的位置在那边,请吧。”

袁达通一副这才想起来程月是谁,来干什麽的样子,挥了挥手让人先走,跟着程月去了卡座里。

“袁生,你那份预算我已经做好,这是详细资料,您睇下..如果...”

“唔使睇咗”,袁达通摆手,鼻孔朝天,“我见到文件就头痛。你就讲,我命值几多钱。”

程月想了想道,“袁生,其实人命点可以用钱来衡量?不过呢,我保守同你粗略估计,帮你保一百万美金。”

袁达通冷笑了一声,“你点定这个价钱?以我长相,仲系我的身份?”

他这种态度摆明了就是胡搞,程月在心里暗背八遍员工素质原则手册,强压下火又扯出一张笑脸来。还没等她开口,程月便觉得眼前光线一暗,餐厅的射灯从后上方打下来,她被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

“我话两样都唔系。”

低沉又带点沙哑的声音,听得程月心漏跳了一拍。她怎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顺着阴影抬头看去,竟然是她刚来时候,看到的那个一手美女一手酒杯的西装暴徒。

好吧。原谅她随便就给人取了个外号。只怪实在是,格外贴切。

“小姐,我正要做掉他,你畀他买保险,赔定了。”

“你...”袁达通听得火窜上脑门,蹭一下就站起,可惜他站在卡座的台阶上,也只到人家鼻子的高度,仅仅以身高,对方便压了他一大头。

程月见气氛紧张便也忙站起来,只是她更可悲,同样站在台阶上,竟然只到那男人的下巴。

那男人自顾弯下腰去拿起桌子上的保单,看了一眼便笑出了声,“这种垃圾值一百万美金?而家通货膨胀,真咁犀利?我搵人将他砍成十八块,都唔使用五万。”

袁达通气得用来朝天的鼻孔都在冒烟,却也只能恨恨地离开,甚至连回头吐口痰都不敢。被气到的何止那个议员大人,还有程月。哪里冒出来的大蒜,让她快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诶,袁生...袁生...”程月想连忙去追,可惜身边站着一堵墙,推也推不动。最后还是对方大发善心,后撤了一小步,她才能下了卡座去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