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2 / 2)

来后就被送了扬州。这一病到底大伤了元气,病愈后她竟将长安那几个月的经历忘得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她晚间还总是做噩梦。

怪就怪在每梦境都一样,梦中有个少年把她从冰冷的池塘中救起,但每当她清楚少年是谁,就会突然从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胸口总是酸闷难言。

滕玉意无意识揪住自己的衣襟,忽然起阿爷,一愣道:“阿爷呢?”

杜庭兰软声对滕玉意说:“你先穿上衣裳。姨父在房同阿爷说话呢。”

滕玉意默默接过外裳,在那场平定淮西叛『乱』的战役中,阿爷不慎中了尸毒,命虽侥幸保住了,但整条左腿都没了。她病的时候,父亲自己体也未愈,却仍支撑着病体,寸步不离地守护她。

前些日子她去房找阿爷,刚巧听到茶盏摔落的声音,阿爷尚未适应自己体的残缺,本下地为自己斟茶,却不慎摔倒在地。

阿爷那一刻的狼狈,深深刺痛了滕玉意,自她有记忆起,阿爷便总是巍峨如天神,如今光是站立都如此艰难。

她奔进屋搀扶阿爷,过后总去前院陪伴阿爷,阿爷倒是丝毫不见消沉,为了安慰女儿总说:“不过丢了一条腿,便是双腿尽失,阿爷也照样上战场。”

算起来,滕玉意已经醒来半月了,她病愈后精神头差了许多,动辄会发怔,但行还是自如的,要阿爷不见客人,她便会待在房里陪伴父亲,不是捉袖帮阿爷研磨,就是帮阿爷读信。

天气越来越冷,但父女俩相处时,屋子里总是温暖如春,滕玉意偶尔一抬头,常到阿爷目光复杂地打量她。

这种目光,近日她也老在姨母和表姐的眼中到。她忍不住问父亲:“怎么了?”

“好孩子,你都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滕玉意内院问姨母和表姐,不料她们也满怀希冀地问她:“是不是起什么了?”

滕玉意怔然。

她病的这几个月,是父亲和姨母表姐衣不解带照顾她。

她在长安,姨母和表姐便昼夜待在滕府。

她扬州,她们就一同来扬州。

尤其是阿姐,她病中夜间离不开人,阿姐便整晚在榻边陪着她,几月下来,人都瘦了一大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