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向距离南阳最近的秦丰寸求援,连夜派邬震霄带领数十名骑兵拼死突出围。
但是这一去,邬震霄就没有返。
城破的那一刻,滕元皓手握长刀立城墙上,顶天立毫无惧『色』。将士们痛哭不已,并非怕,是恨。滕将军铁骨铮铮,守城这半年,以卓绝的智慧和坚韧带领他们无数次击退敌军,哪怕朝廷派来一支援军,哪怕那只援军只有数千之众,他们也不会一步步走向绝境。
直到被敌军砍下头颅,滕元皓仍凝视着长安城的方向,像拷问,又像沉思,但目光中的那份坚定,从头到尾没动摇过。
忆完这段往事,滕绍已是双眼猩红。
蔺承佑的情跟面『色』一样沉,南阳之战的真相除了残忍,还透着无限辛酸。
滕老将军一腔热血为国效
忠,但直到临死那一刻都没能盼来朝廷的粮食和兵马。
其实当年南阳城一破,淮南立即有另一支朝廷援军赶来了,这支部队足有四万之众,趁叛军尚休整之际,一举夺了南阳城。只要坚持两日,滕老将军和其部将们就能获救,可惜这事,滕老将军也没机会知道了。
英雄流血不流泪,滕老将军是抱着遗憾牺牲的。
“知真相后,我常想,当年换作是我守南阳城,我会怎么做?”滕绍声音暗哑,“一旦南阳失守,战火会蔓延大江南北,到时候遭殃的是数以十万计的百姓,平叛也会变愈艰难,但城中的四千多百姓又何其无辜?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想活下去,我想他们临死之前一定恨透了我阿爷,否则何以宁愿魂飞魄散,也要诅咒滕家的后人不好死。”
蔺承佑久久缄默着,四千多人的刻骨怨恨,化作了一股难解难消的强大咒怨。
施咒成功的,绝不仅仅一人。落到滕老将军头上,祸及的是滕将军和滕玉意。
不论滕家后人愿不愿意,命运的绳索早已悄然锁住了他们的咽喉。
即使改换命格,等待他们父女的,也将是一次次的“死非命”。
忽然之间,蔺承佑的口梗很难过。
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但平生头一遭,他无法找出答案,这样一段椎泣血的往事,这样一场惨烈至极的兵祸,哪怕他处其中,恐怕也没资格评判对错。
涩然思索了一会,蔺承佑将目光移向滕绍的那件里衣。
“滕将军是想将有的咒怨引到自己上,以才提前准备了这件逆写着遁甲缘经的衣服?”他眼中有了然,更多的是悲凉。
滕绍表情沉涩,俨然早已下定决:“早这次出征之前,就有高人卜出我会遭遇不测,就像玉儿‘前世’经历过的那样,我照旧会死三十八岁这一年。弄明白错勾咒的真相后,我便开始设法为我和玉儿破咒,但有人告诉我,咒怨只有靠咒怨来化解,我死时穿着这样一件衣服,便会魂飞魄散无□□,错勾咒只能影响三代人,如我能一个人揽去最的咒怨,落到玉儿上的就会相应减轻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