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和杜庭兰一愕:“西翼不是只有男子住的精舍么?”
春绒也百思不得其解:“说是方丈临时的决定。”
滕玉意又问:“那两位小道长呢?”
“好像又走了。”
滕玉意诧异万分:“怪了。”
绝圣和弃智绝不会不打招呼就走,突然离开,多半被什么急事支走了,想了想,她决定继续等。
姐妹俩接着喝了一会酒,杜庭兰渐觉身上发冷,滕玉意自练了武功之后,早就不知“寒”为何物,杜庭兰却不同,坐着坐着就有点熬不住了。
滕玉意忙对杜庭兰道:“阿姐你先回屋吧,小道长早说了要抄经也不知何时才能来,我再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杜庭兰令碧螺替自己取了一件披风,勉强又陪坐了一会儿,逐渐连石凳也觉得发凉,只好起身说:“阿姐先回房洗漱,你也别等太久,略坐片刻就回屋睡觉。”
滕玉意应了,独酌了一会觉得无聊,便高高抬起胳膊,将酒盏对住半空中的那轮明月,嘴里嘀嘀咕咕,邀明月与自己对酌,玩得正兴起,忽想起阿爷说的话,神色慢慢黯淡下来,托腮想了一会阿娘,心里好生难过,趁着醉意将小涯剑取了出来:“小老头,我有话要问你。”
说完这话,小涯剑没动静,墙头却传来细微的声响,滕玉意魂飞魄散,吓得忙要喊端福,看清那人是谁,话声却戛然而止。
那人头戴玉冠,身上穿件玉色宝相纹圆领襴衫,立在一团皎皎月光下,堪称神采俊逸。
这衣裳她傍晚才见过,这个人她也很熟悉。
“蔺承佑?”滕玉意呆住了。
蔺承佑打量滕玉意一眼,才发现她眼中泪光点点,他心里纳闷,扬了扬眉道:“绝圣和弃智说,你有要事要当面跟我说?”
第69章 第 69 章
滕玉意怔了一会才意识到,蔺承佑这身衣裳还是来大隐寺前临时同淳安郡王借的,穿到现在都没换,说明他这几个时辰一直在忙。
先前她托端福传话时曾说要“当面告知”,蔺承佑莫不是怕绝圣和弃智转告得不到位,所以才特地抽空过来一趟?
她醉意立时消了一大半,点点头道:“对,我是有急事找世子。”
蔺承佑从墙上一跃而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说:“那就长话短说吧。”
他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滕玉意哪敢耽搁他工夫,转动脑袋环顾周围,犹豫着是在院子里同蔺承佑说还是到外头同他说,不经意瞥见了石桌上的酒菜,不由愣了愣,怪自己酒意上头,险些忘了这些酒菜了,她原是要招待绝圣和弃智的,现在换成了蔺承佑,那就更该好好款待了。
“世子用过晚膳了吗?”她忙说,“一直在等两位小道长,这些菜都不曾动过,世子要是不嫌粗陋,不妨将就用些,我再让她们热几壶酒来,很快就好。”
说着快步走到廊下唤春绒和碧螺热酒,二婢早闻声出来了,望见院子里的蔺承佑,也都吃了一惊。
蔺承佑看了看梨花树下的那张石桌,这一路他连口水都没喝,滕玉意既备好了酒,那么喝点也无妨。
他走到石桌旁掀袍坐了下来,这院子清幽归清幽,可惜不够阔朗,面积约莫只有滕玉意那间“潭上月”的四分之一,处处都显得逼仄。
盘盏里的菜肴干干净净,确实不曾动过,拿起酒壶给自己斟酒,忽觉盏身有点温热,他怔了怔,才想起这是滕玉意握过的。
他忙又把酒盏放下来,垂眸一瞥,那是一枚小小的舞仙盏。
盏里的酒液清亮如银,让他想起她眼睫上的晶莹泪珠。为何难过?莫不是想阿娘了?心情愁闷的时候胡乱喝酒,只会比平日更伤身。
屋里的杜庭兰早听到了院中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