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怨恨吧，但陆枝青心里确实很不舒服。

“爸，天这么冷，你走路过来不容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碗面条？”

刚过了饭点儿，她也不确定陆父吃没吃饭。

“不用，我吃过了！”

陆父表情有些拘谨，“我今年在山上打了些红枣，晒干了，我说给你拿来点儿，熬粥的时候放几个压锅。”

“那个，枝青，你现在手头要是有闲钱的话，能不能借给我点儿，要过年了，我想着今年去牢里看看你妈……”

“枝青你别生气，你妈她脑子糊涂，对不住你，但她也坐了一年多的牢，肯定长教训了，我不是让你原谅她，我就是去看看她，毕竟她是你弟弟妹妹们的亲妈！”

但是他又没钱，一个人在家里种地养活俩大小伙子，管吃管和，还得给他们交学费，陆父手头紧，没攒下钱。

“我问过你妹妹，她做生意赔了，手头也不宽裕，她跟她婆婆还不对付，我指望不上她……”

指望不上陆蕊，才回过头来让她原谅？

“你给我二百就行，留点钱过年，剩下的，等明年开学，给你两个弟弟交学费！”

他说了这么多，都是为他们自己打算。

陆枝青问道：“爸，我不反对你去看王花，你没钱，我也能给你钱，我给你养老都没问题，但是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你拿钱是去牢里探望王花，给陆成陆功交学费，起码，也让陆成陆功来给我道个歉，拿出态度来吧！我给你们做新衣服送东西，换来的是我回娘家连家门都进不去！您现在又来找我拿钱，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拿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陆父低着头。

“枝青，我记着你的好呢，都在我心里……”

陆枝青发现没了王花，陆父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不像从前那样强硬，以前他只会拍着桌子说“我是你老子”这种话，现在他的态度软和多了。

只不过……

“爸，不是我驳您的面子，您来我家，陆成跟陆功知道吗？”

早早地放了寒假，他们两个现在天天在家，不可能不知道陆父来找陆枝青借钱。

“他们没拦着您？”

上次他们两个说不稀罕她拿去的东西，除了那两身衣裳她带回来了，吃的东西，他们两个没少吃。

“爸，让他们两个自己过来，人活一张脸，不能做那种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情来！”

陆父守在头发里扒了扒。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枝青，以前你最懂事了，怎么现在……唉！”

“爸，不是我为难你，是你们在为难我，您替陆成跟陆功挡在前面，我能怎么办？您让我怎么办？二百块钱我捐给学校，村里的乡亲们还会给我露个笑脸，我给他们，他们下次还不准我进家门！”

陆父起身走了，泡好的茶也没喝。

严母抱着睡着的革新回来，见她在家。

“我听说亲家来了，这是怎么了，又闹不愉快了？”

革新穿着蓬松的新棉袄，陆枝青帮着把床铺好，严母放下革新，给他垫上小褥子，怕他尿床。

“我爸，来借钱，本来给他也没什么，但我不想让我两个弟弟觉得从我这里拿钱是理所应当，所以跟我爸闹了点不愉快。”

陆枝青娘家的事情严母不好说什么，但是儿子不教育好，将来就没出息。

“枝青，你做的对，你那两个弟弟不是正在念书？好好教育，将来要是能读大学，就有出息了！”

乡下人的观念都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很多上完小学，或者上完初中就回家种地了，或者去附近的厂子里干活，挣钱贴补家用。

陆成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