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青赤着脚走过来,宁玉都能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看来真是气急了。

“你去找谢留序帮你,都不愿意来求朕?”

宁玉像个学堂上的老实孩子,脊背挺直:“你说过,那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

容钧青的脸色因为过于生气都有些扭曲,宁玉都怀疑,如果现在他手里有一条鞭子,他会毫不犹豫抽在自己身上,但是他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瞪着宁玉干生气。

宁玉垂眼,容钧青指着外头,手指颤颤巍巍。

“这么听话,你、你去外头雪地里给朕跪足了两个时辰!”

雪地?道路上的雪一早就被清理了,还有哪里有雪?

宁玉动动唇,最终还是起了身往外走去,“噗通”一声跪下来,容钧青却又撑开窗子,颐指气使:“跪在雪地里!”

宁玉张望了一眼,只有他窗前廊下有还未打扫的雪,宁玉不得已换了位置,又重新跪到雪地里。

虽然雪停放晴,但因为温度过低,积雪丝毫融化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在宁玉膝盖跪下去的时候,能感觉到雪层下面的冰碴子,那种寒意不是平常风雪能比的,宁玉当即打了寒战,但脑子里却不住地想庄寒说的话。

能救他的不是谢留序,又会是谁?这宫里谁还会救他。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忽而瞥见一抹绿,侧过头看去,看到道上一道绿色身影,肩膀很宽,身形薄,步子却很有定力,慢而缓地稳步向前。

外头是一件庭芜绿的大氅,上头有繁杂富贵的图案,里边是更亮眼的京绿色宽袍。

最关键的是,他今日束了发。

不同于昨夜的慵懒易亲近,今日的他看起来端正,又有些淡漠。

宁玉正要收回视线,谢留序却挑眉看过来,宁玉穿了一件石青灰的衣裳,这样跪在雪地里,是有些不容易分辨。两个人对视片刻,很心照不宣地错开了目光,谢留序继续向前,宁玉则是低下头去。

宁玉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父亲说的没错,他到底知不知道谢留序是什么样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他的攻略对象之一,是他不得不产生交集的人。

第七章 打架

雪地里还是冷的,宁玉跪得牙齿有些发颤,这时听到外面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容钧青的声音模模糊糊从里头传来,正是盛怒的情绪。

“你插手什么不好!插手我和宁玉的事情?!”

宁玉突然有些头疼,容钧青这样的人就算是做了傀儡,也像是不省心的。可从前在一个宫里的时候,他怎么就这么听自己的话呢?

如果不是那场大火,或许应该青梅竹马长大的,就是他们两个了。

尽管容钧青砸了一堆东西,谢留序看他也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小孩子一样,眼神带笑,“我只管了齐贤侯府的事情,又没碰宁玉。更何况,是他先找上我的。”

末了眯起眼睛,总结了一句。

“陛下这火发得也太邪乎了。”

他手里握着一个生热的手炉,撑起脸颊,皱了一点眉头,不甚愉悦:“还有,我不觉得陛下将那几个世家关起来是明智之举。”

“陛下这个皇位是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清楚,行事太过会招来祸事,得不偿失。”他半分情面也没有留,板着脸这样批评容钧青。容钧青的脾性太倔强,谢留序怕太含蓄他不听,只能说到极处:“宁玉归你,朝堂之事归我。我没忘,希望十三殿下也别忘。”

这话难听,偏偏这样的话容钧青反驳不了,只能咬牙忍耐。

“那你,不能再插手我和宁玉。”

“嗯。”谢留序淡淡应下,目光顺着窗户一点缝隙看去,宁玉跪在雪地里,磨蹭自己的膝盖,就在谢留序以为他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