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沉默下来，并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现在去见庄寒肯定会引起洛昭的怀疑，到时候再行为难之事就麻烦了。

温暖的偏殿，干燥的香气，柔软的地毯。不像是随便找来休息的。

洛昭看他心中有疑虑，手掌抚上他的腰身，声音轻柔：“这是我的地方，不用担心。”

宁玉转头看他，洛昭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双眸凝视着宁玉，缓缓开口。

“当初离开的事情，你还怪我吗？”

宁玉手掌摊开，抚摸在他的胸口，微微抬头看向他，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带着些虚无缥缈。

“怪，好像又没那么怪了。”

其实很多时候，关于洛昭的事情他能想通，但是那都是出于理智分析。在感情上很多时候他又不是那么能原谅他。

可是现在事情真相大白，他看到了洛昭一些事情背后藏着的真心，又觉得其实眼前这个人没有那么可恨。

宁玉睫毛略微颤了颤，低声问道：“如果当年纪泊苍没有告诉你这些事情，如果没有我，你会怎么做？”

洛昭微微眯眼，似乎在思索当时的情形，思索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

“卸甲归田吧？反正容钧青容不下我，我也就当自己跟着太子殿下一同死了，大家也都省事了。”

“但如果没有你……”

洛昭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大拇指摩挲着他的嘴角，低低感慨，“大概也是这样痛苦过一生吧。”

宁玉垂下眼帘，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你现在不痛苦吗？卸甲归田原本是你渴望的归宿吧，为什么又要回来，在边疆假死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反正想要效忠的明君也已经死了。

为什么又要带着一封假遗诏回来，冒死闯进宫里救下他。

为什么背上一生骂名也要来到齐国为纪泊苍卖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宁玉。

宁玉勾住洛昭的脖颈，脑袋埋进他的胸前，声音微微发颤，“对不起，这些事情我知道的这么迟。”

洛昭抱住他的身子，缓缓闭上眼睛，双臂收紧，却又害怕伤害到宁玉似的，稍微松了松，嗓音沙哑：“我不怕，我知道你迟早要知道，我知道早晚都会回来。只要能等到你就不怕。”

他那个时候在容国信誓旦旦告诉纪泊苍不管是他和胥敏准备给他什么他都不要。那样斩钉截铁的话，洛昭听完这里是不是也会痛苦，那个时候怎么会不害怕，连纪泊苍都怕成那个样子。

宁玉眼眶微微发红，扯了扯他的衣襟，吸了吸鼻子，“我要，看看你的伤。”

他说的伤是洛昭离开的时候，宁玉射出的那一箭。

洛昭攥住他的手掌，试图阻止他。

“已经没事了，宁玉，伤口早就痊愈了。”

宁玉不管这些，只是一味揪着他的衣领子，垂眸，固执地说道。

“我要看。洛昭。”

他抬起头，一双红彤彤的眼眸看得洛昭心里一揪，闷痛的感觉席卷全身。他解开了衣衫，露出肩膀，一个狰狞的疤痕穿透肩膀，看起来骇人非常。

洛昭抱着他坐在床榻上，宁玉抚摸着那道伤口，声音发颤，甚至还带着哽咽，低低开口。

“疼吗？”

洛昭摇摇头：“不疼。”

他攥住宁玉的手掌，深情凝视着宁玉，勾唇笑了笑，那笑容里带了几分涩然。

“不过，那时候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甚至想着让这伤口好的慢一些，再慢一些……毕竟，这可是你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哪怕会疼，我也想留住。”

洛昭低下头，亲了亲宁玉的鼻尖，声音也发颤，情不自禁红了眼眶，像是确认宁玉真的回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