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宁玉身形一顿,几乎是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固执地没有抬头去看。

内殿之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甚至连呼吸都轻了,以至于宁玉能够清晰地听见衣衫擦过屏风的声音,能够清晰地感知到人已经站在他身后。

“阿玉。”

不知道隔了多久,身后传来声音,沙哑颤抖,若不是房间太静,宁玉都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他掀开眼皮,看向自己面前的铜镜,镜子里的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但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绛紫色衣袍的华贵夫人,说她华贵,是打扮得华贵,但模样是偏向清丽那一挂的,身形也柔柔弱弱。

但是她却穿了一件跟自己很不搭配的艳丽衣袍,原本的气质都磨了几分。

这就是他的母亲,一直在纪泊苍身后筹谋划策,一直在齐国翻云覆雨的女人。

宁玉盯着那铜镜许久,勾起唇角,不咸不淡地唤了一声:“郡主娘娘。”

铜镜倒映着的面颊有些模糊不清,但宁玉还是捕捉到了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神色。

“你们都先下去吧。”胥敏很快就调整了状态,将内殿的一行人都赶了出去,宁玉感受到几道视线纷纷从自己身上撤离,感受到身后的人似乎又对他靠近了一些。

“那些画像一点也不像。”胥敏将手掌放在宁玉的肩膀上,声音轻轻的,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端详着镜子里的人,目光之沉重深刻,已经到了闭眼就能下笔描摹的程度。

“比画像上好看太多。”

宁玉扯了一下嘴角,眯着眼睛看她:“郡主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把我从千里之外的容国接来,就是想看我到底跟画像上像不像?”

“就算什么也不做,你总是要回家的。”

胥敏郡主将玉玺放在桌上,代表威严和权力的玉玺刺痛着宁玉的眼睛,他不管不顾地起身,凝视着眼前的人,声嘶力竭。

“家?哪里是我的家?我的家在容国,不在这里!”

胥敏满眼心痛:“那不是你的家!儿啊,你身上流着的是齐国的血,这帝王之位就该你坐!你糊涂什么呢?!”

“你以为这些就是我想要的?你偷盗容国作战图,害死多少容国百姓,让我父亲落得个不义的名声!我早告诉过纪泊苍,你们筹划的一切我都不稀罕!你骗了我父亲,抛弃了我!现在还害得我家都回不去!你以为我还会接受你们的东西?!”

“你以为我多稀罕?!”

他挥了衣袖,将玉玺掷在地上,一阵巨响之后,气氛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