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问：“还说了什么？”

宁玉没有立即回答，只是抱着谢留序更紧了，声音带着恐惧：“斥责了我，和容钧青。”

就在这时，外面的门被敲了敲，动作很轻，动静也很小，但是屋里的两个人都听见了。

宁玉推了推眼前的人：“是惊蛰，我让他去给我煮姜汤了。”

谢留序不疑有他，轻轻松开了他。

“进来。”

惊蛰满面苍白地进来，看到谢留序在里面，很明显是怔了怔，认出眼前的人是谁，看到他和宁玉的亲昵距离，又很快将脑袋低了下去。

“姜汤煮上了吗？”

宁玉率先开口，引着惊蛰回话，惊蛰的反应也很快，连忙说煮上了，又问宁玉：“想问殿下还有没有想吃的糕点什么的。”

宁玉脸上浮现一丝倦意，摆摆手：“暂时没有了，姜汤煮好了快端上来吧。”

惊蛰点点头，又迅速退下了。

门被重新关上，谢留序上下打量他：“怎么了，身体不适？”

宁玉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大约是刚才做梦，浑身发冷，所以才叫人去煮的姜汤。”

谢留序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担忧，“自从上次受伤之后，你脸色就一直不大好，下次这样的事情别自己上，交给下头的人去不就好了。”

“不过是几个流寇，就算是军中的人，他们私自出逃，按军规也是死路一条，何必这么为他们着想。”

宁玉恹恹地吐出一口气，面上很是乖巧，点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谢留序摸着他的脑袋，看着宁玉这个样子，或许是又觉得在他受伤的时候逼他实在不好，这会心里又突然有些愧疚。

“抱歉，那日不该这么逼你。”

像谢留序这样运筹帷幄，三思而后行的人能认错真是破天荒，宁玉突然觉得有时候装装可怜也挺好的，总比和他们这些有权有势，自大妄为的男人硬刚来得强。

宁玉就这么顺势钻进他怀里，什么话也没有说，谢留序拍着他的后背，垂眼去看他。

“那日太后的事情我知道，容钧青宫里大半都是我的人，你若是反抗，他们也都会护着你，你这样乖乖跟着他们走，你定然是要吃亏。”

宁玉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委屈，“我那个时候哪能想这么多。”

谢留序听他这样讲话，心里更软了几分，解了自己的衣袍：“好了，今日留下来陪你。”

宁玉看他解衣裳的动作，缓慢眨了眨眼睛：“你不回府吗？”

谢留序挑眉：“回府，回府做什么？府上就我一个孤零零的人。”

宁玉嘟囔着开口：“其实我觉得我家也挺冷清的。”

谢留序躺在他旁边，喟叹一声，将宁玉搂进自己怀里：“你家有你，不冷清。”

宁玉就这么依偎在谢留序怀里，谢留序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他的后背，两个人沉默许久，谢留序突然开口。

“其实这两年，我突然有些理解我义父了。”

宁玉还没有从惊险的情绪里剥离出来，整个人还都清醒着，听到谢留序说话，他微微抬起头看向谢留序，“什么？”

谢留序安静了几分：“从前我义父府上，会养很多小倌，白的，瘦的，俊俏的，弹唱的，会跳舞的。各色各样的都有，那时候我不理解，总觉得义父荒淫无度，很是恶心。”

“但是这两年，我越往高处走，越能理解他，我们这一生，权势有了，钱财有了，凡人拼搏一辈子的东西我们早早就攥在手里了。这个时候，也会肖想那么一点别人都有的温情，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真心可言？”

谢留序有鲜少和他谈心的时候，或许是今晚自己先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