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阁说了声“谢谢”,坐下时手指不小心触到祝余撑在椅面上的指尖,很快缩回去,他低声道歉。

“抱歉,不是故意的。”

祝余说,“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眼睫覆下来,轻轻晃着小腿,小声地,状似无意地说,“你要是故意的就好了。”

梁阁一怔,偏过头来看他。

祝余正好抬起眼来。

两个人视线倏然交汇,四目相对,都没有移开。花园幽静,只燃着几盏立柱式小灯,光晕朦胧,不远处派对的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愈显得暧昧而涌动。

忽然

“祝祝!祝祝!诶,哥……”

祝余遽然错开视线,梁阁半点惊惶都无,他无波无澜地坐着,笑意温和地抬头看着李沛,“怎么了,沛沛?”

李沛一路欢快地跑来,又猛然停在他们跟前,大抵脑子笨的人动物性强,李沛本能地感觉到他哥和祝余之间有什么不一样。

虽然人后这样似有似无地撩拨,但在人前,祝余完全不和梁阁接触。偶尔梁阁李沛一行人和他迎面相遇,他眼神都不偏一下。极个别时候他会在李沛招呼他时过去,赏脸却又淡漠地坐在一群alha中间,和梁阁远远地隔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因李沛而有零星交集的陌生人,包括李沛。

李沛并未能识破那层暧昧的迷雾,他只是奇怪,在他眼里,他哥和祝余只是在他某次卖力地拉拢下浅浅对过一个眼神的关系,怎么坐在一起了?

“哥,你怎么也在这?你们……说话呢?”

梁阁笑着说,“他们一直围着我,过来避一避,看到他坐在这。”

祝余的解释更简短,“太吵了。”

李沛毫不怀疑,“哥,你可得离他们远点,尤其那个方思扬,他刚还扒着我问‘我老公呢?’这小太没脸没皮了,野得不行!”又对祝余说,“祝祝,你来了怎么也不找我,我盼你好久了!”

他又说,“走吧走吧,出去玩呗,要切蛋糕了!”

三人从花园过道出去,祝余听见一个讨嫌的声音,“哟,第一名来了。”

是沈释,他说完瞟了梁阁一眼。

明摆着在揶揄祝余昨天和alha在杂物室的那场机锋,李沛不知道这茬,只当沈释说祝余功课好。

祝余不记人脸,之前李沛身边来去的人里,他只记得两个,也是李沛关系最近的两个,郁仪和沈释。记得郁仪一是因为林松松,二是他的脸,而记得沈释,纯粹是因为这是五毒俱全的一个渣滓。

沈释在家行四,上面已有三个哥姐,家里对他的到来已无惊喜,直接把“四”改成“释”,取名叫“沈释”,也确实省事。

沈释是个纯粹的alha,一眼就能看出来,完全是alha的身高骨架,平心而论脸也还不错,是带点邪气的英挺,总让人觉得不正经且坏,尤其右耳耳骨从上至下穿了四个浮夸绚丽的耳饰,十成十地乖戾不羁。

他家里背景不干净,他这人也不怎么干净,放浪形骸,四处招摇,在祝余眼里就是个大号病原体,一个移动的挥发会污染空气的垃圾。

祝余一句话也不说,沈释又笑着问李沛,“这回开心了吧,他送你什么礼物啊?”

李沛才想起这茬,听祝余说丢进他礼物篮里了,立刻兴冲冲把礼物从篮子里刨出来。一个新款的电子产品罢了,但李沛还是很高兴,“你怎么知道我正想买呢,真贴心。”

李沛这趟收了许多礼物,最讨他欢心的是他哥送的。梁阁送给他一匹马,一匹通体乌黑、优雅昂健的弗里斯兰马,前几天已经带他去马场看过了,李沛喜欢得不行,觉得他哥对他全世界最最最好。

他们学校大多家境优越,来的这群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