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细数起来,他和季元卿见面的次数不多。在学堂问季元卿是否能当他弟子算一次,前几日崇文殿内被求情算一次,两次都隔着距离遥遥相望,他并不能确定季元卿看清了他的长相。
话说回来,季元卿对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怕不是林源境。
那次两人站得颇近,还说了不少的话,气氛不错。
……要是他没有扮成女子假装采蘑菰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表妹这说辞能不能再搬出来一用,问题是季元卿不是八卦的人,他不问,梁遇总不好主动说。
一想到在季元卿心中他可能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弟子,梁遇的脸就黑了黑,忍不住加快脚下的步伐,转眼间就已到达。
清扫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走进学堂坐下。
他坐在座位上,手指拂过书页和毛笔,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种奇妙的感觉在讲学开始后尤甚,和他以前做梦梦到过的情景一模一样,轻飘飘的。
结束后,他马上去向季元卿表达了感谢之意。
“区区小事,无需介怀。”季元卿这样说道。
他的语气淡然,梁遇不死心:“但于我而言是大事,仙尊恩情,我定不会忘记。”
“既无过错,便不应受罚,”季元卿说,“当日若然不是你,是任意一名弟子,我都会出言劝阻,你不必太过放在心上。”
阳光照耀下,他浅色的眼眸有一种琉璃般的光泽,倒映出梁遇的身影。
但再仔细看,又觉得里面空无一人。
梁遇看着他,慢慢地点了下头。
近日长老感受灵气波动,隐约探出附近有灵气波动,似是有珍贵药材出藍晟土。为了增长见闻,师尊们一早就安排好弟子们在今日讲学结束后集体出行下山。
既是如此,也不方便一直留在学堂。
梁遇一路沉默着前行,走至马车处掀开帘子,心情在看见里面的人时烦躁达到巅峰。
楚宴峤正端坐在里面,见到梁遇后咻地一下偏过头,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想起来了,前几天戚信华就说过这次出行安排的都是二人马车,因着这些日子以来的事端,师尊们把他们安排至同一辆,希望二人可以消除误会。
“太子的脾性确实烈了一点,但你们同为弟子,以后相处的时间还多的是,最好还是早日冰释,重归于好,对你也有好处。”
戚信华如是说。
随便,反正路程很短,一晃眼就过去了。
梁遇面无表情地坐进马车,身体尽可能地远离楚宴峤。
只是他不招惹人,别人就要来招惹他。
果然马车开动没多久,楚宴峤就忍不住开口:“这次师尊开口,我暂且饶你一命,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
梁遇嗤笑一声,没有回应。
“但你不许多想!”楚宴峤想起了什么似的,警告道,“师尊只是一向公正,绝无其他意思,你不准多想,更不准……亵渎师尊。”
他本应再强硬点向梁遇发出威胁,然而说到后面,想起了牢里发生的事,又想起自己的梦,忍不住心里发虚,气势也弱了几分。
梁遇此刻却是没心情应对他,任凭他在耳旁如何聒噪,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演了一出独角戏,楚宴峤见没人理会,只好悻悻作罢。
稍加等待过后,马车终于停下。
这里树木环绕,灵气充沛,遍地可见药材。即使不是什么天灵地宝,采集一些回去炼丹又抑或是卖给药铺也是好的。
弟子们很快四散开来,在林中各自行走。
梁遇没有随他们一起前行,而是朝南边更湿润的地方一直向前。走到偏僻之处,顶上树木遮天蔽日,周围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