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梁遇和慕煜小时候见过一面,不过他们都忘了。

那时候梁遇约莫十岁左右,随爹娘一起去隔壁村子做客。大人说话无聊,他就自己跑出来到村口踢蹴鞠玩。

蹴鞠是他前些日子自己用竹子编的,宝贝得很,走到哪都带着。

旁边的小男孩似乎没见过,沉默地看着他玩。眼里有显而易见的渴望,但矜持地什么都没说。

那时候的小慕煜大概蓝阩七八岁,比较内敛,个子也只到小梁遇胸口,在后者眼里就是只有丁点大的小屁孩。

小梁遇看在眼中,觉得好笑(尽管他也没比人家大几岁,但已经自认非常成熟)。他本来就很擅长在村子里和小屁孩玩,于是轻轻一脚,把蹴鞠踢得转了个方向。

蹴鞠打着滚,向前一路滚去,最终撞到小慕煜的跟前停下。

小慕煜微微吃了一惊。他看看蹴鞠,又看看梁遇,试探着抬脚,把蹴鞠往小梁遇那踢。

小梁遇又踢了回来。

这两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小孩便这样形成了默契,你来我往地踢起了蹴鞠来。

太阳下山的时候,有人喊小慕煜回家了。

小慕煜额头带着薄汗,有些不情愿:“不能再晚点儿吗?”

“饭菜都做好了,不吃就凉了,”妇人不赞同道。她的头发又黑又亮,为了方便干活紧紧地束了起来,十分的温婉漂亮。

她又抬起头来看看小梁遇,确认过这不是张熟悉的脸,便笑着说:“新认识的小朋友啊?不如一起来我们家用晚饭,吃完饭我再带你找你爹娘。”

“不用啦。”小梁遇摇摇头。

他和妇人以及刚认识的新朋友道了别,便回去了,一路上还漫不经心地踢着蹴鞠。

结果因为在外面玩太晚,一进门就被娘亲揪着耳朵骂了。_

那年,梁遇通过了衡明宗的试验。

爹娘特别高兴,没过几天,几乎附近的几个村子全都知道这件事了。临行前一天还专门摆了宴席,邀请相熟的亲朋好友来参加。

梁遇被几个朋友灌得有些头晕,问他们:“就你们几个?”

“对啊,你还想见谁?”

今晚过后都不知道多久才能见一次面了,朋友们珍稀这来之不易的疯狂,抓住他就是拼命灌酒。梁遇实在受不了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喧闹声被隔绝在屋内,村子在黑夜里卧着。

梁遇静静地看着这片他生长了十几年的地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便沿着小路一直慢慢前行,将那些以往都未曾记入脑海中的事物再看一眼。

走几步路,风一吹,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

不知不觉间,梁遇走到了村口。

这里没有灯火,很昏暗,周围都静悄悄的,黑夜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搞得他脊背一阵发凉。

梁遇顿住脚步,试探性地喊了声:“慕煜?”

没人应他,只是轻微的一声窸窣,几片树叶在身后掉落了下来。

梁遇抬头向上看。

皎洁的月光之下,慕煜懒懒倚在树上,低垂着眼向他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棵树很大,梁遇三两下上去,虽然有些挤,但勉勉强强算是也靠坐在了慕煜旁边。

“喂,”他碰了下慕煜的手臂,“为什么不来吃饭。”

慕煜:“为什么要来。”

“不是吧,好歹都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明天就要走了,连来见我一面都不肯?”梁遇挑眉道,“哦我知道了,怕不舍得我啊。”

“有病直说。”

“放心吧,又不是死了再也见不了,等过多一两年你再长大些,十有八九也能通过试验,”梁遇没在意他的话,很随意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