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人天生就是这般奇怪的生物,在慕煜未曾说出目的之前,他们为着这可能奔着封印去的破坏而惴惴不安;可方才被慕煜当面赤裸裸地威胁了一番,他们在惊惧过后,竟是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子轻慢出来:

你这黄毛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无极天尊设下的封印,能是你这样说毁掉就毁掉的吗?

到底是太年轻,靠歪门邪道的什么秘法吞噬了力量,便自以为天下第一了。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此事非同小可,各派以及朝廷里隐世的高手全数出山就位,若不是有这极寒的冰雪在前拦着,早就一举将这慕煜给拿下了,哪轮得到他在这嚣张。

不过不打紧,魔修和慕煜现在已是瓮中之鳖,逃不到哪里去。

就在这硬生生等上几天又如何,待到冰雪全数被吞噬后,打起来虽说是吃力些,却也断断没有失败的道理。

苏长老紧皱眉头,劝了声:“慕煜!”

并未说其他的话,但阻拦之意已经是溢于言表。

乐长老也劝说道:“慕煜,你……唉!真是糊涂啊,快快收手吧!”

衡明宗的人俱都心情复杂,言语中以责备居多;而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有那么好脾气了,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什么都敢说出来。魔修也不是能忍气吞声的,自然会还嘴。

一时之间,竟是把整个荒境都变得乱糟糟的,活像个市集。

梁遇看着那个方向:“他状态不大对。”

若说前几天见到慕煜时,他的头发还是银白色。今日一见,就已然是一头完完全全的银发了。修炼之人视力极好,他仔细向靖祟塔上看去,依稀能见到慕煜的眼睛红得可怕,周身有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在底下人吵闹的时候,他一直在靖祟塔上来回踱步,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以往的慕煜,即使再烦躁不耐,也不会这么直白地表现出来。

“反噬,”季元卿亦凝神向上看去,“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必然要付出与之所对应的代价。若然没有猜错,他现在还要分神与自己体内的痛苦进行斗争。除此之外,被反噬之人性情大变,变得暴躁、易怒,神志不清,也是常有的事。”

底下吵吵闹闹,却有一人显得异常沉默。

作为衡明宗名义上的长老,实际上的掌门,戴仲冯向来在各派事务上拥有极为重大的话语权。然而今日,他却是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乐长老却不知将这沉默误会成了什么,长吁短叹:“自慕煜入宗以来,你如何待他的,我们都一五一十看在眼里。要论起来,你才是在场众人当中最大的苦主。你也是的,都到这个地步了还不肯多说一句重话!”

他摇摇头,竟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

这话落入高塔上的耳朵当中。

来回踱步的步伐猛地一顿,靴子在塔顶上摩擦出尖锐的响声。

“他自然不敢说话,”慕煜开口。

戴仲冯的身子一僵,隐约感到那个时候终于要来了。

那个他埋藏在内心多年来的肮脏秘密,终于不得不暴露在阳光底下。

“毕竟十年前的虫梼出逃,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慕煜盯着底下的那个身影,轻声道,“是不是啊,戴长老?”

第77章前夕

【价格:0.5668】

第七十七章

什么意思?

在场所有人齐刷刷地将目光向戴仲冯投去,理所当然地等待他怒斥如此荒唐的诬陷。然而后者却只是合上了眼睛,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沉默着。

慕煜站在高台之上,几乎是带着恨意以及些许微妙痛快地注视着那一张张面孔,看着他们随着自己的话语而变得惊惑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