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句话后才动了动身体，缓慢地抬起头来。

刚刚厨房地面上的一片狼藉仿佛只是一场错觉，一转眼被萧程哲收拾得和五分钟前没什么区别。

萧程哲伸出手把夏旭一把拉了起来，等他站稳，萧程哲就退开了。

“……抱歉。”夏旭又低声说了一句，情绪看样子是稳定下来了。

他难堪地抬手擦了一把脸，不知道他的“抱歉”是还在说他害怕萧程哲伸手的事，还是在说后来他突然而来的激昂情绪。

想到自己刚才突然不受控制，甚至对着萧程哲大声叫嚷的表现，夏旭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

他变得好像歇斯底里时的母亲。

“我才要抱歉。刚才没经你同意就下令了。”

萧程哲紧盯着夏旭，眼睛一眨不眨。

夏旭安静了一会儿，沉默地摇了摇头，像是在说“没什么”。随后他像是想要忘记刚才发生的意外，过去将灶台上的火又打开，往锅里倒酱油等调味料。

“你看看，橱柜里还有其他碗碟，”夏旭叹了口气，逐渐恢复了平时的语调，“都是房东的。打了几个？我得给她赔偿才行……”

萧程哲为他恢复常态松了口气，嘴上说着“我赔我赔，本来就是我非要来蹭饭的”，积极地去拿新的餐具主动摆上餐桌。时不时不着痕迹地偷瞄夏旭的身影。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谨慎，考虑的已经很多了。

但还是不够多。他不是机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动作就会触及到夏旭敏感的神经。好在夏旭没有因此就推开他、赶他出去，这样一来起码他可以慢慢地靠近对方。

反过来说，夏旭现在处于这种状况，但还允许自己进入他的私人空间，还给自己做东西吃，这是不是说明他萧程哲在夏旭心里也占据着相当重要的位置？

“好了，快吃吧。也不知道青菜凉了没有。”

夏旭端来了烧好的鱼，放在桌上。

“蔬菜凉了也好吃。”萧程哲夹了一筷子，囫囵吞下，立刻眼睛发亮，“好吃。你真的很久没做了吗？水平比以前还好！”

“睁眼说瞎话。”夏旭低声说了他一句，但嘴角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看着萧程哲吃饭的模样，刚才因为意外一下子没了的胃口也回来了。

但他这几年吃的很少，有时候还会吐，胃都变小了，再怎么也吃不下太多东西。

“在学校吃不好吗？食堂的饭菜不好吃？”

见夏旭主动问自己的事，萧程哲自然积极回答：“其实还好。但我不是周末放假也都呆在学校吗？食堂小店全都吃腻歪了，宿舍又做不了饭。对了，要不下次你来我们学校，我带你去尝尝食堂怎么样？”

夏旭无奈道：“食堂有什么好尝的？而且……你学校太远了。”

他搬到Q市后甚至没有坐过公共交通。

萧程哲“啊”了一声，想到夏旭的状况，反过来替他找借口：“说的也是啊。几乎要穿过整个城市，太远了。要是我会开车就好了。”

萧程哲还没去学车。夏旭仔细想了想，想起他的确没在信里提过考驾照的事。

“我有驾照。不过我考完基本没开过，现在也没有车就是了……”夏旭说完，劝萧程哲在毕业前抽空去学学，有没有车是一码事，学会了总归是个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