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老态大概是瞬间的事,苏尔亚神色冰冷地站在病床前,看见他的父亲浑身插满各种器械,头发几乎全部花白,说话声气若游丝。
“你是我最小的儿子......”艾德尔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说,“也是我管教的最少的儿子,我对你最大的期望,就只有那场婚礼......”
苏尔亚淡漠地看着他:“我不会跟她结婚的,我要走了。”
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病房里都只能听得见仪器的滴答声,艾德尔攒够了所有的力气,突然改变话题:“我确实对不起你的母亲。”
苏尔亚朝他颔首:“这话你还是留着当面跟我母亲说比较好。”
而后他正大光明地走出了医院,搭上去中国的飞机,把混乱的家族内斗甩在身后,把所有的旧梦抛之脑后,向东寻求他的新梦。
“辛苦你了。”莫青迷迷糊糊地亲了他一口。
苏尔亚从水里抱起浑身泛红的莫青,替他擦干净身体,把人抱进被窝里,再一脚踹开准备跟上床的罗海,心安理得地享受老婆的体温。
窗外的雪下得细密无声,苏尔亚发了会儿呆,觉得还是不够餍足,翻身压住莫青,再次将世界搅成一片。
像品尝到了最终的胜利果实,他轻柔地咬住莫青的脸颊,感觉到嘴里心里满是甜味。
第章
莫青少有这种沉且无梦的睡眠,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还不想睁开,但怀里一直有个什么刺挠挠的东西在乱摸,且伴随着湿漉漉的、忽轻忽重的痛感。
他皱起眉,懒洋洋地训斥:“罗海,不要乱动。”
苏尔亚不动了,过了好久才从被子里冒出头,生气地一口咬在莫青已经红肿起来的脸颊上。
“老婆,我不是罗海!”
“不是罗海那也是小狗,”莫青睁开眼,对上苏尔亚褐色糖玉一样的眼睛,故意跟他怄气,“咬得我疼死了。”
鼻尖对着鼻尖,呼吸都是交缠着的,莫青没忍得住,往前蹭了一点,贴住苏尔亚的嘴唇缓慢地磨。
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因为等的时间太漫长,想念已经成了常态。
莫青抱住他的腰,把自己换到一个依赖的姿势上去,耳朵紧贴胸口,听他踏实的心跳声,“不走了?”
“嗯,”苏尔亚也用力抱紧他,“不走了。”
昨晚下的那场小雪没等天亮就化完了,只剩屋顶上还覆着薄薄的一层白,莫青开始怕冷,赖床的时间一半用来东拉西扯地聊天,一半用来接吻。
“洛桑和她阿妈现在怎么样了?”
“我给她们另外找了个房子,现在教授应该在帮忙照顾她们。”
“那孩子很聪明,以后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而不是受困于落后地区的迂腐习俗,十几岁就嫁人,二十岁已经成了好几个孩子的母亲,然后跟另外一群年纪差不多大的妇人争宠。
莫青想起来,他刚回S市的时候,物业忽然找上门,给他塞了一大把的信封,说什么他再不回来,别说是他的信箱,就连保安室都要被这些源源不断的信给堆满了。
“还是来自尼泊尔的。”保安没见过这种阵仗,凑着头还想瞟几眼长长见识,结果被莫青毫不客气地给推了回去。
他把那些信封整理好,按照时间摞成高高的几堆。这些信全部来自洛桑,难得国际邮政没弄丢太多。
拆开第一封,一整张白色的信纸上就歪歪扭扭地用拼音写了“救命”两个字,可能怕别人看不懂,还用英语和尼泊尔语标注了一下,莫青笑着笑着心里就酸了起来,仿佛那些日子还历历在目,他被拉去做新娘的那晚,金色的饰品在脚腕上叮当作响。
红色的裙摆扬出一个不守体统的弧度,地上的彩色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