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屠老大第一次见到傅闻宵,多少有些吃惊,不免有些怀疑他的身份。

听说傅家以前是行脚商,落魄后搬到这边,他不觉得区区行脚商能养出这般气度的孩子。

郁离见傅闻宵从房里出来,并未多想,一边引着屠老大去堂屋那边坐,一边对傅闻宵说:“宵哥儿,这是屠叔。”

傅闻宵走得慢,每一步却走得极稳。

他也进了堂屋。

堂屋点起一盏油灯,郁离给屠老大倒了水,请他坐下。

屠老大说了一声谢谢,目光忍不住落在傅闻宵身上,就着屋子里的灯光,能看清楚他的模样。

苍白的脸,单薄的身躯,身上有一股病弱之态,确实是个久病之人,也不知道他这身体是怎么回事,以后能不能好。

他心里有些为郁离可惜。

要不是郁家贪图那二十两聘金,也不会将她嫁个病秧子冲喜。

“屠叔,你昨晚什么时候见到我的?”郁离开门见山地问。

傅闻宵听罢,意识到屠老大昨天见过喝醉的郁离,瞬息间就想到,可能他也在剿匪的现场。

应该是军中那边正好要去剿匪。

屠老大见她并没有避着傅闻宵,便知这人应该也知道离娘的奇特之处。

郁离信任他。

于是他也没隐瞒,将昨天她干的事和他们说了说。

等他说完,屋子里一片安静。

屠老大看向对面坐着的夫妻,视线在傅闻宵身上多停留会儿,发现他神色泰然,从始至终,他脸上的神色都是平淡的,没什么变化。

似乎对郁离一人干掉整个匪寨的匪寇并不意外,显然是知道她的本事的。

至于郁离,她同样反应很平淡。

终于得知自己醉酒后做的事,她觉得和自己的推测差不多,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屠老大和宣怀卿也在,他们的目的也是趁着中秋之夜,匪寇警觉性不高去剿匪。

郁离问道:“屠叔,宣怀卿是什么人啊?”

当日顺手救了宣怀卿,她压根儿没将这人放在心上,很快就抛开了。后来也是因为宣怀卿,屠老大对她多有照顾,不过她真的以为宣怀卿是屠老大的朋友,并没有多想。

这会儿,知道他们一起去剿匪,便知宣怀卿的身份不一般。

屠老大道:“他是将军府的少爷,宣老将军的孙子。”说到这里,他有些歉然,“我们不是有心要瞒你,宣少爷的身份特殊,想要取他性命的人不少,所以……”

郁离自然不在意,不管宣怀卿是什么身份,和她都没关系。

她和宣怀卿只是见过一两次面,对方又不是她的什么人,他要隐瞒身份真没什么。

她想得单纯,屠老大心里却很高兴。

傅闻宵望了郁离一眼,轻易便明白她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眼里露出笑意。

屠老大表达了隐瞒宣怀卿身份的歉意后,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郁离。

郁离看了看,发现它们是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有些疑惑。

“这是官府给的赏银。”屠老大说道,“一般剿灭匪寇,官府都会给赏银,宣少爷让我帮你领了,送到你这里。”

郁离有些惊喜,“这么多?”

剿一次匪,居然有两百的赏银?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剿匪还有赏银的,顿时有些蠢蠢欲动。

屠老大笑道:“青崖山的匪寇时常在附近流窜,有不少百姓受害,官府苦匪寇久矣,这次能剿灭他们,给的赏银也自然多。”

还有一个原因,因是宣怀卿亲自出面,张县令自然大方,恨不得多给一些,好让宣小将军满意。

宣家虽然不乐意宣怀卿这独苗苗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