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沈辞双手插兜走在前头,一派悠闲,衬得后者缩头缩脚,满脸菜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畅达的眼睛好像有些肿,但周桐佳也顾不上多想,她坐下用书遮住眼里快到溢出的悲伤。

心细如沈辞,怎么会看不出同桌的异常,却不知怎么安慰,犹疑了半晌,他掏出一包纸巾轻轻碰触了下那半垂的手。

下意识的握住。

一股电流在指尖流窜,周桐佳条件反射般一抖,那冰凉的带着水渍的触感,漫过她的心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可能是一秒,又像是过去一个世纪。

那抹凉意消失,心中的异样被深深掩埋,取而代之的是酸涩,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落。

怎么好像抖得更厉害了。

沈辞有些不知所措,以为是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她,连睡意都散干净了。

好半晌,周桐佳终于哭够了。

她用力擦干脸上的狼狈,迟来的尴尬却让周桐佳有些不敢探头,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她才握紧纸巾一点点抬高视线。

庆幸的是,根本没人关注她,似乎都紧盯着桌上的答题卡。

可那本该呼呼大睡的人,却支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那视线似春风拂面,让她心中发痒。

周桐佳紧张地舔了舔有些发咸的嘴唇,她小心翼翼地把纸巾放在沈辞手边,强装镇定道:“你今天不困吗?怎么没睡觉。”

殊不知发红的耳朵,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沈辞配合道:“被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困了。”

为了显得更加真实,他还打了个哈欠,手臂压在凌乱的答题卡上,脸朝向周桐佳,闭眼躺下。

他的睫毛好长,嘴唇也粉粉的。

周桐佳不敢多看,按耐住心慌,掏出答题卡和试卷,仔仔细细的检查着上面的错误。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数学。

沈老师也没讲课本,只让他们自己订正试卷上的错误,有不会的直接来问他。

周桐佳攥着试卷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敢去问。

因为围在老师身边的大多都些好学生,像她这种成绩是没胆子往上凑的。

她解不出来,就自己抓耳挠腮的琢磨了半节课,将本来柔顺黑亮的头发揉作一团,像只炸毛的小猫。

沈辞早就醒了,发现同桌的可怜摸样他叹了口气,凑近瞧了眼那题,抬笔“唰唰”写下答案递到周桐佳眼前。

周桐佳僵着身体接过道谢,答案写得非常详细,涉及到的公式都有标注,她跟着一步步推导,竟然成功得出了答案。

沈辞果然和她不一样。

之后,她再有不会的题,就将题目抄下来交给沈辞,等整张试卷都被她弄明白后,桌上竟堆满了厚厚一沓小纸条。

周桐佳有些脸红,偷偷摸摸地把纸条藏进书包的暗格里。

……

晚上回到家。

周桐佳将那些纸条塞进落灰的字典里,眼里满是笑意。

可这开心还没持续多久,周母的巴掌就将她打得鼻血四溅。

“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好吃好喝的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么回报我们的,啊!我们公司扫地阿姨的女儿考得都比你好,你说养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周父也看到了桌上的成绩单,一下子黑了脸,平时亲戚们总明里暗里的嘲讽他们夫妻俩,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不得被笑死。

他越想越气,抡起撑衣杆就抽向这个废物女儿,“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周桐佳膝盖一麻,结结实实地砸在地上,疼得五官扭曲却不敢放声大哭,鼻血和眼泪混杂在一起,糊在脸上、衣服上和白色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