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劝慰,周桐佳却根本听不进去,“都是我的错,都是……”
跟魔怔了似的,她被永远的困在了那天,周言的凄惨死状,与最后的遗言不停碰撞,像是要硬生生将她绞杀。
她无数次叩问自己,是不是只要她喝了那碗醒酒汤,他们就不会吵架,周言也不会死。
人为什么总在失去时,才能明白眼前人的珍贵。
到底是为什么!?
“咚咚咚。”
房门被叩响,陆临砚说了句稍等,就继续安抚周桐佳,“律师已经到门口了,我们听听他怎么说,好吗?”
周桐佳浑身发抖,嘴唇蠕动几下,过了良久才吐出一个好字。
陆临砚松了口气,起身去给律师开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没事,就是得麻烦你先回避一下,我需要和周小姐单独谈谈。”律师面带微笑,说出的话却不容拒绝。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陆临砚识趣点头。
房门关上,律师来到床前,“你好,我是周总的专属律师,穆然。”
周桐佳点点头,面色极其苍白。
“根据周总的遗嘱,您将会继承他的全部财产。”穆然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搁到周桐佳的手边。
她指尖颤抖着翻开,那竟然是尾旋公司的股权变更合同,原来他一直都记得那件事情。
高二那年暑假,她去给沈辞买手链的那家店就叫尾旋,当时周言还想去跟店员干架,最后被她拦了下来。
距今已过去九年,他居然一直记得。
可把她放在心尖上人,已经不在了,周桐佳泣不成声,眼泪模糊了视线。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等她缓过劲来,穆然又从口袋里掏出个泛黄的信封,牛皮纸上还洇着块深褐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这是周总离世前两天给我的,他拜托我转交给您。”
周桐佳用指甲划开封印,紧咬住嘴唇,一点点抽出信纸。
桐佳: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我知道你会恨我,会觉得我疯了,做事自私又极端,可我不在乎。
因为在你替我捱下那拳时,我的世界里就小到只装得下你,可惜我学不会他们那种游刃有余的摸样,只能把全部筹码,押在血缘这张永远有效的彩票上。
可你不爱我,你的眼神总落在他们身上,所以我疯了。
疯到想把你锁在身边,疯到想让你只看我一个人,所以哪怕用最极端的方式,也要让你记住我。
桐佳,你说我偏执也好,病态也罢,可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我永远也学不会成全。
对了,我还没听过你唱的《阿楚姑娘》,所以我想在葬礼上听到这首歌。
周桐佳,我爱你。
周言绝笔。
她迅速合上信封,几乎没有再看一遍的勇气,牙齿咬破舌尖,如雕塑般静止不动。
那股巨大的悲伤,似要将她吞没,周言的爱意她根本承受不起,她就是个懦夫。
明明周言都已经走了99步,她却连连抬腿都不敢,硬生生逼得周言,用死亡来逼她记住。
所以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爱呢?
不如跟着一起去死好了。
周桐佳抬起头,“穆律师,这些都捐了吧,我不需要。”
穆然诧异挑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拿着文件转身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陆临砚推开门进来,视线扫过那封信,心里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他始终无法理解周言的做法,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将会在周桐佳的心里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