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这般说着,总觉得自己似乎捡了个大麻烦。戚飞舟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好像从来不为我暗害他而生气,反倒只在意自己是否在我身边。
他是想和姬昭一样,当我的同行者吗?
“喂,臭小子。”小天面露不爽地伸手扯开他,“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要黏着师兄啊?”
“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戚飞舟挥开他的手,语气冰冷。
小天的竖状瞳仁缩到极致,他歪着头,脸色阴沉,身上杀意显现,“是我哥哥要带走你,所以我暂时放下断臂之仇。你最好祈祷方哥哥愿意一直护着你。”
“祈祷?”戚飞舟将这两字念得很慢,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错。”小天年幼,身形不及戚飞舟,却揣着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又不是我们的同伴,我们随时都可以丢弃你。”
姬昭笑眯眯地倚在一旁,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戚飞舟攥紧双拳,漂亮的眉眼间是散不去的郁结和脆弱,他咬紧下唇沉默不再言语,好像陷在了自己的情绪里。
根本不像出窍期的魔修,反倒像路边被家人丢弃的小孩子。
我暗叹一声,心道这三个人哪个都不是让我省心的料,“都别闹了。”
“若是都想待在我身边。”我双手抱胸,冷眼看向众人,“从此刻起,都要听我的话,我不留无用的人。”
“在下永远都是方兄这边的人。”姬昭率先举手示意自己的忠心。
“我怎么会没用呢?”小天单手抛了抛短刃,一脸哀怨,“主仆契约都签了,方哥哥最该放心我才是。”
我转头看向戚飞舟,等着他的回应。
戚飞舟对上我的视线后又垂下眼,别过脸低声道:“从来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看着戚飞舟默然低头的样子,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我还记得他刚来灵虚宗时的样子,那是个漂亮的孩子,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只会想到惊艳两个字。
但我无法对他心生喜爱,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自卑像附身的蛆虫,将他一口一口吞噬殆尽。他惧我,但又似乎想靠近我,可是他连和我对视都做不到。戚飞舟敏感、多疑,他总是怪异地、笨拙地逃避所有对他好的人。
就像一颗花种子,所有人都知道并期盼着它开出一朵美丽的花。
但没用,这是一颗坏掉的种子,连发芽都做不到。
或许当时应该有人拉他一把,但那人绝不是我。
骄傲如我,怎会容忍这样的存在同我分食着灵剑峰上我本该享有的一切?因此我坏事做尽。
可有系统的存在,我还是无法将他从灵虚宗赶出去。后来我被夺舍了,再回来时,我发现那颗讨人厌的花种子竟然开花了。
那是一朵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花,比万千春色更为动人。
我既惊讶它的变化,又觉得恼怒,如同被挑衅了一般。我试图折断它,将它踩进淤泥里,可它依旧倔强地生长着。
但现在我看清了,这其实并不是一朵多么珍贵的花,从一开始,这就是一朵被蛀蚀的残花。生病的种子,怎么会开出正常的花?
觊觎者如蜂虫盘旋其上,窥伺者如杂草卷缠根茎。
戚飞舟仍旧是当年那个自卑的小孩,却错把我当成照进来的光。
我并不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可是此刻胸腔里压抑又沉闷的感觉又并非错觉。
我分明是想利用戚飞舟揪出系统,难道我是在可怜我的猎物?
“如果你自己都做不了决定。”我抬起他的下巴,强硬地让他看着我,“那又指望谁替你做决定,魔尊?天道?”
“还是说,我?”我冷冷地看着他,拇指搓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