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逃的逃,伤的伤。”

领略过石毅嘴上的厉害,我暗道不妙。

“嘴巴不要了?”师父冷笑一声,一挥衣袖,石毅已经被扔出院门外。

我匆匆拉着师父进屋,唯恐二人再生变故,若是打起来,这伤还要不要上药了?只是师父在踏进门口的时候,突然仰头对着院外大声道:“石毅长老,此番多谢了。”

我被师父这突如其来的道谢摸不着头脑,不知这又是搞哪一出。

可下一秒,又听见师父不急不缓道:“我已经替我徒弟道过谢了,日后他也不用再来找你了。”

远远地瞧见石毅从地上爬起来,似乎是呸了一声,骂骂咧咧地走了。

46.

将师父带进屋子后,我对师父道:“还请师父宽下衣物。”说罢,我赶紧在储物戒翻找疗伤的丹药和纱布,突然瞥见角落里纪涯的传讯石正在闪烁,我愣了愣,但此时的我无暇去理会纪涯,只能无视它。

我拿了纱布向师父看去,却见师父仍衣冠楚楚地坐在床边上。

“师父?”

师父盯着我看了好一阵,见我没什么反应,抬起了双臂对我示意道:“阿焕替我脱。”

我愣了一愣,便道了一声“弟子得罪了”。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替师父宽衣,先是脱去了外袍,我又将手伸到师父腰后,仔细解着绳扣,视野受阻,我解得有些慢了,若是有外人在场,定是要说我这般搂着师父腰身的样子不合礼数了,只是我心里此时却不合时宜地想着“师父的腰真细”。

替师父解着领口的盘扣,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了师父颈项处细腻白皙的皮肤,见到师父的喉结轻轻上下滚动了一下,我忍不住抬眼向师父看去,却见师父不知何时早已别过脸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偏生留下一只泛红的耳朵对着我。

……

我的手没有停,依旧动作麻利地为师父宽着衣,只是心思早已飞到十万八千里去了师父这么冷傲的人也会害羞?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衣服脱去的窸窣声。我一层层地剥开师父得体的衣服,最后露出他那具劲瘦有力的白皙肉体,只见上面布满可怖的鞭痕,那错杂交叉的伤口覆满整个上半身,皮肉绽裂,好似美玉上布满裂痕。更为诡异的是,有些伤口看上去似乎是已经好了,却又有着新撕裂的痕迹。

竟是无法自愈吗?

“阿焕?”师父出声叫了我,又伸手将我的脸抬起来,不满道:“阿焕在发什么呆,我好疼,阿焕帮我上药。”

我抓住师父的手,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这是师父在水狱受的伤,为什么无法自愈?您是合体期的大能,为什么不用灵气护体?”

除了师父为了刑罚自愿舍弃灵气护体,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可这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戚飞舟!

“阿焕别担心。”师父并没有把自己的伤放在心上,“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心里不知从何升起的怒气,我抿唇没说话,放开师父的手,只是沉默地替他上着药,又用纱布细细裹上。

“阿焕。”

“阿焕,别生气。”

师父低声唤我,但我心里有气,便没有回应,下手也没了轻重。

“为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弟他堕为魔修,杀了姬昭,为什么您还要护着他,替他受这些惩戒?”

师父微微避开我的眼睛,淡淡道:“弟子犯错,师父受过,这是自古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