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久失修说不上,但还是担得起古朴老旧四个字,从屋檐到门窗,磨损的痕迹明显,白橡木的清透黄棕也早已晕成深深褐棕。
外部不算赏心悦目,自然也很难对里面抱有期待。
屋内被拾掇的整齐的,惟有那一桌的瓶瓶罐罐,旁边木质的巨大浴桶热气腾腾,草药的清香与苦涩兼杂,鲜红的药水并不透亮澄澈,反倒浓重厚沉,时不时冒出的水泡绽开,化为水滴再度沉落。
桌面上的显示屏同样也是红光闪烁,通讯仪的嗡动声打破寂静。
平静的表面波纹阵阵。
水中的身影像是听到动静,湿漉的银色悄然露出水面。
但冒出头还没几秒,就被人又摁了下去。
“接着泡。”冷酷的命令毫不犹豫下达。
水泡一串串无奈冒出,权当回应。
将不听话的试验品摁下去,他转而拿起那通讯仪,简单扫了几眼,随即弃置一旁。
……
“咕噜噜。”
率先浮出水面的是被拆卸下来的氧气包,再紧接着才是头颅。
双眼睁开,一时竟分不清是那水的颜色更红还是那猩红的眸子。
泡够了整整十二个小时,唐初终于有机会探出个头来,但也仅仅只能露出个头了。
木桶的底部与上方各被插入铁管,液体输送输出,方便换水。
用纪澜的话说就是,他现在就像那水中的鱼,离了那药浴水的温养,离生命干涸也不远了。而荒山野岭的,纪澜也懒得倒腾那些精密的仪器,整个人打包塞浴桶里暂时温养着就行。
要不是怕这雄虫手术半路中死了导致那东西活性没了,他早给这虫开颅了。
唐初看着人依旧老神在在地躺在那藤椅上浇花。
“是夷域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你那群小队友终于知道某个虫还剩半条命喘着,”浇水的动作不变,“你倒是老好人,还让人将他们强制留在夷域,不受中央调遣。”
毕竟现在谁不知道,联邦前线溃败,再度节节败退,作为联邦唯一一片不与帝国接壤的地区,未来夷域可能会成为联邦除主星外的最后一片净土。
唐初不置可否。当初是自己让他们险些涉入了危险,错误不能再犯,将小队的人放在那里,的确算是相对安全。
但其实,也不只是为了保护。
“夷域那还有要找的东西。”毕竟他现在行动不便,也只能委托其它人。
纪澜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浇完水就开始注射营养剂,在外面一滴都价值千金的药剂被人用针管吸入了整整一管,校准叶脉的视线专注,回应的语气却是随意。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最先是降落在夷域附近的是吧。”
这半个月里他看着唐初联系这联系那,自己藏在幕后谋划,就知道这小雄虫脑子里弯弯绕绕多的很。
“您半个月前的话,提点了我。”
……
半个月前。
“我想向先生请求一个真相,一个关于虫族与人类的真相。”
懒散的视线将雄虫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是否保值。
“这算是将死之虫的遗愿吗?”
“如果您认为是,那就是。”
他望进那一双虽然依旧明亮,但已经散发死气的红瞳,
“我当时在损毁的地下室中,看到了虫骸。”
纪澜听到这一词微微失神,随即轻笑,“倒是解脱了。”
他起身,向前走的步子散漫,一步一步,又像是将当年的路又走了一遍。
“你看见的那具虫骸,是现在的帝国十年前捕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