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的沉默，厉靖远的目光微微出神，似乎陷入了曾经的那些记忆。

“厉靖远，你干嘛抢我的书，我要告诉你爸爸！”

“你干嘛总是打架，打出伤来，你不疼吗？”

“你又干了什么坏事！厉靖远！”

“厉靖远，喜欢你的女孩子，肯定都倒八辈子霉了，总是为你操心。”

他们之间的记忆、对话，在厉靖远的脑海中，一句一句的跳着。

突然记忆定在他们高中快毕业时，学校一群纨绔子弟讨论吕浅的相貌和身材，还说出一些难听、污秽的话语。

厉靖远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谁也敢惹，谁也敢打。

他喜欢吕浅，怎忍得了别人用这样的话语说自己喜欢的人？

于是他冲上去和那群纨绔子弟打了起来。

厉靖远从不怕人多，打的那群纨绔子弟个个都进了医院。

但毕竟对方人多，厉靖远也住进了医院。

当时吕浅来照顾他，便说了句这句话。

厉靖远是怎么回答的？

他当时年少轻狂，听自己喜欢的人说这样的话，难免有些挂不住脸，嘴犟的道:“哼，女孩子喜欢我，谁说我喜欢女孩子！”

他说完这句话后，他记得吕浅当时有些怔住。

虽然回过神后，她继续照顾着他，但很明显不时的呆滞一下。

可年少的他，完全未注意这些。

他只一心想着，吕浅干嘛说那些话，他有那么差吗，她要是……知道他喜欢她，会一下拒绝他吗？

然后，然后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厉靖远，怂了，怂的彻底。

他成了自己以前最鄙视的人，对喜欢的人连喜欢都不敢说的人。

厉靖远抬起手抓着头发，他父亲说的没错，都怪他，怪他年轻时，年少轻狂，可他年少轻狂，偏又懦弱担不起事。

不然，他和浅浅也就不会这样错过。

厉靖远的眼眶有些发红，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这些事了，但其实都没忘……一点也没忘。

厉靖远把手往下移，盖住自己的双眼，让自己尽量在沈慈面前，表现的没那么难堪。

他在哭泣的时候，沈慈也不说话。

按理说，沈慈应该安慰厉靖远才对，说一些话，让他不要那么难受。

但厉靖远不是一个小孩子，怎么说，都是成年人，道理那些，自己本身都懂，但要去放开一些东西，还得看自己。

所以对厉靖远来说，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安慰。

沈慈端起杯子，用舌尖试探了一下咖啡的温度，在她和厉靖远谈话这段功夫，咖啡已经凉下来。

她不必再喝的小心翼翼，直接饮了一口。

随着沈慈将半杯咖啡喝完，厉靖远才停下哭泣。

“抱歉。”厉靖远停下哭泣的第一句，就是这两个字。

沈慈摇了摇头:“你没必要，如此客气。”

“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些年来，我虽然一直说着自己放下了，但仍然还是时不时的想起以前的事，想着，假如自己当时不那么肆意嚣张，以为欺负就是喜欢，温柔的对待她，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现在想来，是的。我当时、当时真的太讨厌了，是我自己，自己亲手推开了你母亲。”

厉靖远已经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了，但在说起时，眼泪还是忍不住的从他眼眶当中滑落下来。

沈慈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她觉得自己懂厉靖远的心情。

因为曾经……她和男人，因为她自己的种种懦弱，也互相错过。

但她和厉靖远最不同的，大概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