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玦神色冷淡,说。

“别谈九年前了好吗?一想到是因为你太废物,才让阴阳家对我纠缠不休,我就想杀了你。”

“可是你妹妹,对我来说还有用。”

195 · 剑出锟铻(五)

“这就是你留她在稷下的目的吧。”

姬殊听完这句话,心情突然平复。

“你想利用她对付我?”他低低说完。

原先的嫉妒、愤怒都变为了另一种压抑的冷郁的情绪,跟胸口处取骨带来的疼痛相对应。

“那你大概要失望了,皇兄。”姬殊嗓音徐缓沙哑:“你根本不了解,我和我妹妹之间的关系。”

一字爱,一字恨,真的就可以概括尽那些共生、相争、蚕食的岁月吗?

血浓于水,骨肉亲情。他卡在四阶巅峰那么多年,迟迟未破圣的原因,根本无人知晓。

姬玦将荧惑尺收入袖中,闻言,只是极轻地笑了下,他偏头,黑色长发被风轻微吹动,耳上的血红玉坠若隐若现。问天玑星使:“我之后会回双璧一趟,依天玑星使来看,遗失绯魄之事,该怎么定罪?”

天玑藏于袖中的拳头握紧,说:“自然是按璇清殿的法则来定罪。只是郡王送绯魄前往稷下,是月祀大人的安排,我觉得还需要问一下月之塔那边的意见。”

姬玦:“月之塔吗?不用了。月祀很快就会忙于新皇登基的事,姬殊交给你处置。”

姬殊听到他要定罪遗失绯魄之事,只觉得无比荒谬可笑,但是他却不能说出真相。因为婴宁峰谁都不能知道,他也在练习【彼岸之舞】。怪就怪他,当时没打听清楚施溪的底细,就轻举妄动。

姬玦决定处罚一个人,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用来脱罪的。

“新皇登基?”天玑星使捕捉到的重点是这个,紧皱眉头:“殿下,您不是不喜欢处理五大国的事吗。”

姬玦:“我还不喜欢处理婴宁峰的事,少点废话,天玑星使。”

天玑低下头,从牙缝中崩出字:“是。”

姬玦又看向姬殊。而幽谷内跪地的众人,却都惊恐看向他。

姬玦第一次现身稷下是在阏伯台,锟铻之行,这位总是安静旁观,好说话,与施溪聊天嗓音轻柔、眼眸带笑的监察官,

不再维持那“观众”姿态。他俯身时,那泠泠坠落的黑发,都泛着经年累月的寒霜。

姬玦眼里没有一丝一毫情绪,说:“是不是因为你在海底跟他提了九年前的事,才让他观星台对我说出那些话。”

姬殊开始剧烈咳嗽。

周遭的五行冰冷彻骨。

“千金楼时的我,就那么值得人怀念吗。”姬玦说。

姬殊突然被迫张开嘴。

姬玦低下头,玉雪色的衣袍,掠地无尘。六阶术士,化用天地物,一如当年,他算计圣女进千金楼,用匕首割下那朵舌尖的璇花。姬玦轻嘲一笑,以风月为刃,割断了姬殊的舌头。

锋利,冰冷,气息暴虐,血溅草地。

姬玦:“那你就和上任圣女,一起好好怀念吧。”

尽管对姬殊来说,舌头早晚会长出来,可挖骨之后又被断舌,这样的伤带来的灵气泄露依旧是惨重的。

姬殊满口鲜血,眼中碧色汹涌。

最后他只是狰狞扯了下唇角,上下牙咬合,将那一小节自己的舌头,一点一点咬碎,咀嚼,最后吞咽下去。

一同咽下的还有那些憎恶,怨恨,嫉妒。

对阴阳家弟子来说,肉。体上伤痛,都轻得像是被蚂蚁叮咬。粉身碎骨,也远不如一次观星来得痛。

姬殊只是想:姬玦,我早晚会把你的根骨挖出来,为我所用的。

今日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