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给他比划了一下。

太子容瑾祐敛眸,朝他点了点头,随即道:“劳烦于公公通禀一声,孤求见父皇。”于福海苦着脸,“太子殿下,锦衣卫指挥同知李大人在里面呢。”他只得道:“太子殿下稍等片刻,奴才待会儿就去通禀。”

他微怔,“既如此,有劳于公公。”眸底墨色翻涌,紧抿着唇,身姿依旧笔挺,带着天生的矜贵风骨。

不多时,锦衣卫都指挥同知李岁出来,默默给太子容瑾祐行礼又离开,看着于福海进去,不久又带着宫女太监出来。

他心里深吸一口气,脊背依旧挺拔如松,有点感慨地看着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未央宫。

殿内容越正沉默地看着自已对弈的棋局,手中执着墨玉做的黑棋未落,听见太子容瑾祐的脚步声,也只是淡淡道了一句:“太子回来了?”他敛眸,低声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儿臣有错。”语气很是愧疚。

身着一身玄色织金团龙龙袍的容越盘着腿,他目光微动,看向跪在地上的太子,“怎么?”声音听不出来喜怒。

“金砖”很是冰冷,在初夏的时节让人有种如临寒冬的错觉,太子容瑾祐喉头微滚了滚,“有流民打着儿臣的名义造反,乃是儿臣之过。”声音带着自责和愧疚,不敢抬眸看着父皇。

容越自已对弈的动作一顿,凤眸淡淡掀起,“此事朕心中有数,非你之过。”太子容瑾祐并不作声,也没从地上起来。

空气中很是安静,他只能听见父皇的呼吸声,还有他自已的。

攸地,清脆的棋子接触棋盘的声音落下,带着一丝沉闷。

太子容瑾祐心间发沉,冰冷的“金砖”透过衣裳直达膝盖,他却毫无知觉。

容越淡淡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道:“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手上动作却并没有停止,而是执着白棋落子。

他作揖道:“儿臣多谢父皇。”随即起身,动作不徐不疾,只立在一旁。

殿外太阳渐渐移至半空,铜制博山炉内燃着的龙涎香默默散发着香气。

“太子,你说说此番赈灾的经历。”容越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貌似随口道。他作揖行礼:“启禀父皇,儿臣此次前往洛阳赈灾,趁着天灾肆意哄抬粮价的商贾不少……”河水无情,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容越手中黑棋落下,表情依旧不动声色,听完太子说话后,他默了片刻。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寂静的氛围很是压抑。蓦地,他道:“太子,你可知锦衣卫指挥同知调查到了什么?”男人凤眸威严,沉着声线道。

太子容瑾祐一身常服风尘仆仆,还未来得及更衣,他垂眸,“儿臣不知。”锦衣卫是专属于父皇的一支精锐,他没有那个权利去窥探。容越嗤笑一声,“朕不信。”太子怎么可能这点能耐都没有?李岁能查出来的东西,太子怎么可能不清楚?

对方并没有回话,容越视线扫过瞧着风尘仆仆的太子容瑾祐,“这一路你也不容易,太子,坐吧。”他眸光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声音变得温和了些。

丝毫不敢放松的太子容瑾祐低垂着眉眼,作揖低声道:“儿臣多谢父皇。”容越默默打量着太子容瑾祐,“太子陪朕下一盘棋吧,一个人对弈怪没意思的。”

“儿臣遵旨。”太子容瑾祐心下一动,看着被父皇打乱的棋局,黑子原先已是身陷囹圄,无力回天。

父子两人默默对弈,这局容越执白子,太子容瑾祐执黑子,黑子先行。

“李岁同朕说,黄河决堤虽是遇见几十年难遇的特大洪水,可工程质量存在问题。太子,此事你可知?”容越的声音很是平静,却透着风雨欲来的感觉。坐在对面下首的俊美青年薄唇紧抿,父皇强势的棋风步步紧逼,他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