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安室透有点接受不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青涩得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小鬼头一样……虽然确实是第一次。
热恋期的人都是这样的吗?像是被亢奋而幸福的泡泡环绕,理智都变得晕乎乎的。
“是吗……那就好。”真司轻声说着松了口气似的话,注视着他的眼神却微微透出迟疑。
安室透瞥了他一眼,顺着绿灯重新启动车子,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可不要冒傻气,觉得继续和我相处是害了我,所以在考虑以后都不「回来」了啊。”
“……怎么会呢。”被看透的真司弯起眼睛。
“不会就好!”安室透威胁的哼了一声,握紧了方向盘,加重语气沉声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活着回来见我,真司。”
他转眼看着微愣的青年,无比认真的强调:
“你要和我一起活到世界的最后一刻。”
……活到最后一刻啊。
真司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他安静了半晌,才开启下一个话题:“周围怎么越来越安静了?”
安室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将车拐入了停车场:“因为这里是我的朋友长眠的地方。”
真司讶异地回头,看着他平静不语的熄火拔钥匙,侧脸看向自己。
“……你愿意陪我吗?”安室透掩饰着心里的不安,轻声询问。
对面,在梦里最常出现在黄昏墓园中的青年收敛了惊讶,天幕似的眼睛缓缓转向远处沉默的碑石。
他轻轻点了下头。
·
对四位朋友以外的人说起过去的事,还是第一次。
而挚友诸伏景光牺牲的消息,则是连伊达航都未曾得知。
但不可否认的,当安室透拂去萩原研二的名字上沾染的尘土,低声说诸伏景光至今还没有墓碑,然后抱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寻求依赖一样的眼神看向真司,一眼就望进了对方沉静凝视着他的蓝眼睛时,他的内心确实感觉到了无言的慰藉。
像是那些苦痛的、煎熬的东西都被阳光晒化了,皱巴巴拧成一股、滴着苦水的疲惫心脏总算在另一个人温柔的注视中舒展开来,让他情不自禁的伸臂搂住恋人,埋首在他怀里急促地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啊……偏偏选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让你想起不好的事了吧?”
几息之后,宛如落水之人浮上岸后总算理顺了呼吸,安室透一下下的呼出喉咙里自景光死亡之日便死死堵在那里的哽咽,深深呼出胸膛里的浊气,湿漉漉的眼睛紧贴着真司的颈窝蹭了蹭,沙哑的低声道着歉。
“明明比起你来,我的痛苦是那样微不足道,结果……居然还要你来安慰我……”
从刚才开始就轻缓抚着他脊背的手顿了顿,随后,头顶传来青年宁静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真司低头贴了贴怀中人柔顺的金发,在他耳边低声说:“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不是可以用数量来衡量、比较的,零。”
安室透不,降谷零怔了怔,近距离听到青年呼唤自己真名的耳朵一阵酥麻,忍不住红着耳朵抬头去看他。
孤独坚强的救世主凝视着眼前的墓碑,慢慢放柔了冷淡而遥远的眼神,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经历过刻骨铭心的失去之后,还能坚定地行走在理想的道路上,这在我看来,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他看向降谷零轻颤的眼瞳,朝他轻轻一笑:“所以你真的很厉害,是非常了不起的,拥有坚定人性的警察先生。”
“……欸?”降谷零呆愣地看着他,心跳在下一秒猛地激跳如擂鼓,双颊一下子烫得要烧起来一样,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狼狈地捂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