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迟钝地眨眨眼睛,下意识将视线移到上面,意外发现那是自己。
“画得真好……”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拽回快要在悲伤的深海里溺毙的情绪,勉强笑了一下,“这是昨天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
摊开的两页白纸上,一半画了米花商场外的远景,另一半是刚刚迈出门的安室透。高超的画技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冬日的寒阳和男人的神情,也不知是因为蓝橙酒的水平太出色了还是真的如此,反正后者看起来,真是好看得让安室透自己都不好意思。
蓝橙酒眼里的他是这样的吗?
“嗯。”真司笑了一下,点头表示“就是那个时候”。他把本子一合,让安室透注意到在自己那页之前,他已经画了另外几张,忍不住问:“你还画了我其他时候?”
“嗯。”黑发青年又简单地应了一声,眼神瞥到他眸底不自知的期待,顿了顿,桃花眼微微一弯,“要看吗?是可爱又色情的裸身波本酒哦。”
安室透:?!
波本酒当即满面通红的鲤鱼打挺:“谁让你画的那时候唔……!!”
饱受摧残的身体在发力的瞬间发出哀鸣,安室透刚凝起的气势顿时散了个干净,整个人缩在被窝里蜷成了一只红彤彤的大虾,只露出个瑟瑟发抖的金毛脑袋:“呃啊……你、你这混蛋……”
这家伙,昨天在他晕过去之后又做了多久啊?!他简直连肾都疼!!
真司含笑看着他恢复精神的样子,看着看着,就慢慢收敛了笑容,抬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金色发丝:“……不要勉强,你的身体现在很虚弱。”
虚弱都是谁害的啊!
安室透恶狠狠地想,在被窝里滚成一个蚕蛹,回头拿眼睛斜他,但下一秒就愣了。
黑发青年没有介意他的闪躲,也没有追过来的意思,只是坐在原地安静地看着他,然后扭头看向了窗外。
那双高天蓝的眼睛凝视着横滨海的日出,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但安室透却感觉里面有什么正在抽离。
那好像让青年逐渐变回了他们刚见面时的样子。
那时的蓝橙酒感觉非常遥远,仿佛和世界隔着无形的壁,他站在无人能触及的另一边,像个随时准备抽身离去的人在看最后一眼人间,目光里只有死了的眷恋。
现在也一样。现在他也安静地凝视着太阳,像凝视着一件他早已失去却明白再也找不回的宝物,虽然喜欢,却还是那么无牵无挂,平静淡漠。
那让人感觉他……好像随时会飘走,去一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彻底的消失。
忽然的,安室透感觉到了一阵难言的窒息。
他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梦里的蓝橙酒,然后再也控制不了心里强烈的不安。
下一秒,像是为了印证他的不安,蓝橙酒放下了画本,一边起身一边说:“我要走了。”
“等等!!”
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呼唤他的声音非常急切。
真司愣了愣,顺着抓紧了他衣角的手回头,正对上安室透惊慌的眼神。
“怎么了?”青年不解询问。
“你……我……”安室透攥紧了手指,一向巧舌如簧的舌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脑子乱糟糟地想着自己能说什么?说你要去哪里?是不是那个落日之城?说落日之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看起来根本不是组织……甚至不是这个世界的城堡?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在那座城堡里做什么?
这么多问题都堆在嘴边,但或许正因为太多了,他那一刻竟一句都没法问出口。
他只是看着蓝橙酒,忍着自己都说不清的奇怪酸涩感,嗓音干哑的强笑道:
“我们的交易才达成了一半……你该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