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门口走进来,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祁棠,挥了挥手朝她打招呼,手中提了一只合金材质的黑色箱子。

“前几天新贸天地的新闻看了吧?”他坐下来灌了一大口冰水,把箱子放在桌面手边。旁边的服务生女孩想为他放在地上,江凝一只手瞬间按了上去,微笑着表示不用。

金宁市基本上是个平静和平的城市,虽然常常发生耸人听闻的闹鬼事件,但大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闻。这种真实发生的杀人案件很容易就传得沸沸扬扬,连特优班的好学生们也在讨论。

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天也是沈妄和她捡到红豆的日子。

不过这件事既然被六局接管,真相肯定没有那么简单。

“新贸天地建设之时发生过事故,从那之后就频发灵异事件。事发当晚,我的同事刚刚完成了对造成传闻的怪谈的收容。”江凝顿了顿,“但是他没能活着走出来,收容怪谈的箱子也失窃了。”

祁棠感到了荒谬。

什么人会盗走六局的箱子?脑子正常的人都会敬而远之。

如果对方恰好是不知情的普通人,打开的瞬间就会被厉鬼杀死,搁现在正值潮热的梅雨季,估计尸体都臭好几天了。

江凝的表情却在告诉她,夺走收容箱的人身份很特别。

而且,也与她有关。

“上次委托你调查炽天,有什么结果了吗?”他放下咖啡杯,身子稍稍坐直了。

“……如果你了解他的过往,就会发现他没有那么十恶不赦。”祁棠声音一开始很低,后面语气坚定起来,“孄栍也并非正常死亡,极有可能是谋杀!”

“并不意外,每天死的人那么多,如果每个都会在死后变成怪谈,人类干脆别活了。”江凝耸了耸肩膀,表情稀疏平常。

“成为怪谈是需要条件的,死的时间,死的方式,乃至死者的八字,都会造成影响。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但最重要的是强烈的执念和怨念,这些超越人类极限的情绪是不会轻易产生的。就像恐怖片里面,死得越惨的鬼越凶戾,怪谈诞生于人性最幽微的角落。”

“所以你们不管这事吗?即便知道是谋杀。”祁棠问。

江凝轻笑了两声,他脸上浮起那种笑意,像一个成年人看着无理取闹的孩子,让祁棠有些恼怒。

“你说这是谋杀?”他问,“那被害者是谁?尸体在哪?”

她错愕地愣住。

他们都知道,那孩子早就死了。可是他依旧有着人类的身份,在人类的社会中生活。

人们怎么能把他定义为死者?又如何能为这场没有死者的谋杀去捉捕凶手?

“怪谈的存在挑战人类的法律和伦理,这就是六局存在的意义。这里是凡尘的光照不进来的至深黑暗,在这个世界,人类的法律不起作用,你知道唯一的真理是什么吗?”

他隔空指了指祁棠的心口。

“杀人的律法。不要触碰那禁忌的规则。也不要对掌握了规则的狩猎者产生同情,不然会死的。”

祁棠噎了一噎。

“既然说到了谋杀案,巧了,我也想跟你探讨这起谋杀案,你找不出的受害者我能给你,定罪不了的凶手我也能指出,但是你敢面对真相吗?”

他给祁棠看了一段新贸天地的商城监控。

视频中,六局成员倒在地上,口吐鲜血双眸瞪大。年轻男人在他面前轻轻蹲下,从他手中抽出了那只收容箱,他穿着那日雨中兜起小猫的黑色连帽衫,帽沿下露出一点细碎的黑发。

六局成员却把箱子攥得很紧,他伸出修长苍白的手掌,慢条斯理地,把对方握在箱子上的手指一根根掰断了。

祁棠瞳仁微缩,下意识辩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