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
病床上,苍白枯萎的女人眼尾正滑落一滴晶莹的泪。
“医生,医生!”她赶紧叫住正在打电话的医生,“您看看这是什么情况,这位女士好像有反应了,她要醒了吗?”
医生看了一眼说道:“据说陷入昏迷的患者有可能被家属的呼唤所唤醒,但她现在没有睁开眼,有短暂醒来的可能。”
“那刚才的对话她是听见了吗?”
“是啊,所以哭得这样伤心,对一个母亲来说,没什么比躺在床上成为一个拖累孩子的累赘更伤人的吧。”
祁棠秀丽的眉毛纠结地皱起来,心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她俯身给瘦弱女人掖了掖被角,不自觉留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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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祁棠还没回家。
江亚川跑出去之后一直没有回来,她怕他会出事,也害怕他已经出事。对方的电话打不通,祁棠只好穿梭在大街小巷漫无目的地寻人。
入夜之后,气温降低,冻得她打了个喷嚏。
路边停了一辆眼熟的迈巴赫,车窗内露出男生冷漠而精致的侧脸,虽然一句话没说,但祁棠已经乖巧地上了车。
祁棠和前排司机同事没有眼珠的双眸对视,僵硬地笑了笑。车内暖和不少,她搓了搓手臂上被冻出来的鸡皮疙瘩。
“你装好人的戏码什么时候能玩够?”
“嗯?”
男生修长的手指轻点着太阳穴,迈巴赫行驶的速度并不快,路灯掠过车窗的频率也很慢,在他浅栗色的瞳仁中投下沉郁的阴影。
“你和江亚川的关系没这么好吧?我很好奇你现在对他的关心是作给谁看的戏码。”
祁棠:“……你讲话很伤人。”
沈妄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又不是人。”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不是人”这一回事。
她似乎真的有些伤心。又过了一会儿,沈妄几乎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她的声音低低响起:“我不是装好人,我也很自私。我帮助他人,只是想有一天当自己也落入这样的境地时候,也有人愿意对我伸出援助之手。”
“天真的想法。”他冷笑道,“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就会知道,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祁棠忽然问:“你也不能吗?”
“能芋﹤圆玛丽苏。”他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波动地说道,“但你不够资格。”
祁棠对这个答案丝毫不意外。想了想,觉得沈妄说得很有道理,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在温暖而平稳的车内,她没有抵抗住睡意。似乎只是打了个盹,又似乎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后来,她是被手机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天色朦朦亮,她从车座上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膝盖,看清了来电显示。
“江警官?“她清了清嗓子,”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哦,我是替别人给你报平安的。江亚川现在在警局,他让我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现在他很安全。”
对面警局很吵,祁棠听见哒哒的皮鞋声,江凝似乎是走到了角落:“他还想跟你道歉,不过这事我转告不了,还是等你和他见面再说吧。”
“好的,我现在去警局。”不管怎么说,江亚川是平安的就好,或许他真的找到了办法,怪谈放弃了向他索命。
忽然想起一事,祁棠又问道:“对了,请您转告一下他,他母亲现在很好,医院已经为他申请了减免专项,可以享受到优惠医疗。”
“哦?你不知道吗?”
祁棠愣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知道什么?”
“他母亲凌晨的时候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