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才,他为了一根红绳,在码头几乎要把仓库掀了了个底朝天。

而梁听雪,居然在这跟她的相好聊着她的离婚计划,互诉衷肠。

秦崇冷笑,目色像炼狱里燎上来的森寒。

他攥紧了手里的红绳,手上的筋脉一寸寸凸起。

红绳从指缝溜下半截,银坠坠在半空中,发出一声清脆响动。

梁听雪视线跟着往下,秦崇还沾着些许污泥的手,有几丝血渍。

但下一秒,她的红绳被秦崇重新严丝合缝地攥住,没露出一星半点。

梁听雪心跳一乱。

幻听?

她像是听到她的红绳上铃铛响动的声音。

秦崇身上沾着海风和泥沙气息,难道他……回码头帮她找红绳了?

怎么可能?他……

死灰沉寂的心脏,似乎又被一根火柴一撩,不可遏制的灼热震颤。

但死灰复燃的下一秒,她的心又恢复平静。

这不可能。

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再动摇半分。

可及时隔着江书晚,梁听雪都能感受到秦崇身上瘆人的阴戾。

“那你就准备好,打一场体无完肤的官司。”

秦崇落下这一句话后,咖啡厅中的气氛有一瞬间死寂。

下一秒,咖啡机碾碎豆子的声响传过来,没有破开气氛的一丝僵硬。

旋即秦崇连个眼风都不再给,阔步走开了。

他走后,咖啡厅里仍有片刻窒息感在蔓延。

混迹华城律政圈多年的江书晚很清楚,秦崇口中的“体无完肤”是什么意思。

那人可是华城秦家的公子。

秦崇的个人律师团队,方洲集团的法务部,秦家名动全城的法律顾问。

任何一个出马,梁听雪都没任何胜算。

换做寻常委托人,他这回已经在提示风险,据实以告了。

可偏偏是梁听雪。

胸膛里的情愫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你还真是豪门太太。”

江书晚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她身上流转,“看来我事业运来了。”

梁听雪苍白地回笑,“抱歉江律师,刚刚情况紧急,我口不择言了。我不想连累你,得罪了秦家,以后在华城难混,我会另外委托律师的。”

梁听雪又恢复到平常的模样。

清醒又从容。

似乎她的一颗心,只会被一个人搅得天翻地覆。

江书晚没脾气地笑了笑,“梁小姐觉得我不够资格帮你?”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梁听雪很真诚地回应,“江律师年轻有为,可是权贵,阶层,超出个人对抗的能力了。我们不要以卵击石。”

“梁小姐,你想复杂了。”

江书晚顿了顿,“我的想法简单,梁小姐笑起来好看,所以我不想再看你哭。”

知道江书晚这是一句宽慰的话,她配合地笑了笑。

“确实,是不值得哭。”

江书晚笑颜温朗,“直接带你回华城,还是先给你找个地方洗个澡?”

……

她最终还是回了趟度假村。

昨天出门时为了拍照好看,她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口红包,只放得下手机和房卡。

其他的证件行李还全都在度假村里。

从度假村门口朝里走时,遇见方洲集团公关部的员工,仍是笑着叫她少夫人。

她也淡淡回笑,没打破最后的和谐。

乘电梯,掏卡刷开方面,径直地走进去,没换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