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清晨,身上仍然残留男人的气息,炽烈滚烫。

可昨天事后,秦崇让她回自己房间,她累到爬不起来,阖着沉重的眼皮,没力气挪窝。

男人还是执着地把她抱了出来。

不允许她在他房间里过夜。

可真行。

她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手机日历提示今天是要陪秦老太上山求福的日子。

秦老太就千叮万嘱她空出时间一起来。

红绳弄丢后,她心里始终隐隐不安,也确实想来一趟寺庙。

陪老太太听经要花一天,她特意早到了一钟头,先去宝殿添香火,求平安符。

青砖瓦瓦。

经书声声悬在耳畔。

一身水绿色旗袍,站在香火烟尘间,墨色披风鼓张翻飞。

她躬下身,虔诚祈祷,黑眸里是看不透的静默。

一口气求了五张符,对求福的仪式她一知半解,僧人没有阻止,她就多求一些。

一早,香客不多,庙外锻炼晨跑的人却不少。

庙外有一棵月老树。

年复一年,无数男女诚心上山,将自己和心上人的名字写在同一张许愿牌上。

满枝的同心牌摇摇晃晃,撞击出清脆铜铃声响,染红了寺庙一角,在冷色晨光中尤为招摇。

她将平安符捏在手中,视线被吸引,不由朝寺庙外走,走到月老树下,远远,看到一个娇小熟悉的人。

秦南沐?

视线相撞,秦南沐一怔。

猛地,秦南沐就把手里的同心牌掖到了身后。

梁听雪也愣了一瞬,唇角即刻扯出一个弧度,走过去,“别藏啦,我都看到了。”

秦南沐也不是忸怩的性子,见收不住,索性拿了出来,笑得有些羞涩,“嫂嫂,你怎么也来这么早呀。”

“我来求平安福。”梁听雪答。

目光好奇地梭巡她的同心牌。

“这么快就有想绑定一生的人了?”她揶揄地笑。

梁听雪看清了她红色木牌,男孩子的名字很阳光。

“你同学?”

秦南沐笑着摇头,“他大我好几岁呢。”

“嫂嫂,我跟你说了,你可要帮我保密呀!”

秦南沐食指靠在嘴唇上,怎么看怎么还是个小孩。

才二十岁,就想着要把喜欢的人写到同心牌上了。

梁听雪忍俊不禁,“知道啦,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你还小,现在决定一辈子的事,早了。”

秦南沐眼珠子转了转,“那嫂嫂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哥的呀?”

突如其来的反问,她一怔。

她无可救药地爱上秦崇,可不就是秦南沐现在这个年纪开始的吗。

秦南沐故作神秘地凑近,“嫂嫂你知道吗,只要提到我秦崇哥……不管多少次,你都会脸红耶……”

心动这件事可真没道理。

遮住了嘴巴,喜欢就从眼里跑出来。

再遮住眼睛,对一个人怦怦心跳的感觉,仍是从身上的每一寸丝丝外泄。

她羞恼,一嗔,脸更红了。

“秦南沐!”

秦南沐咯咯笑,她没说谎,之前她憋着,是因为没跟漂亮嫂嫂单独相处的时间。

秦南沐老早就想调戏她了。

梁听雪脸红了又红,更加羞耻地想起两年前,她也在这颗月老树上系自己和秦崇的同心牌。

“我要去找个解不开的地方挂了同心牌了,嫂嫂你不准偷看!”秦南沐脚步轻快地走开。

梁听雪失笑。

月老树很大很大,让人一仰头看不到边,只看到红稠垂满满树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