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就置身其中。

“念念是我们的底气,我们求一求她帮忙吧。”顾清舟眉目清润,难为情地开口。

到底是尊贵、高不可攀的侯爷,他几乎没有这么卑微过。

曾经,纵然被皇上唾骂、威胁或冤枉,亦或者被硬生生敲碎三根肋骨,疼得死去活来,他仍旧挺直脊梁。

半点也不低头。

现如今,他却用上一个求字。

可谓是卑微到了极点!

卑微?

想到自己用这一个词形容夫君,温氏自己都被吓到了。

他本不该是这样的。

而一开始,他也不是这样的。

但自从抄家流放,在他们这,有些东西就碎掉了。

“求?可以呀。”对方是念念,纵然拿出低到尘埃的虔诚态度,也没什么奇怪,“哪怕奉上我的金钱、亲情、爱情、前途,乃至生命……都好。”

“我们可以吃亏,但绝不占念念的便宜!”

“念念可以拿走我最珍贵的所有,我毫无怨言。”

温氏对念念有喜欢,有感激,也有宠溺。

她愿意以真心换真心。

即便自己的真心,在念念眼里或许不值一文。

“母亲,就算是牺牲我,也不能让您顶到前面!”顾明学呜呜哭着。

氛围凝重。

空气冷沉下来。

就在这一刹那,好听的小奶音缓缓响起。

“牺牲?要牺牲谁?”

语气平淡的一句话。

犹如一道彩虹,破开重重黑暗,驱散令人窒息的绝望,只余下无尽的温暖和期翼。

顾睿川是克制不住的惊喜。

顾明学略显错愕。

顾清舟掀起眼皮,眸光微动。

“念念。”温氏捏紧手帕:“我们这下了雪,本来一切安好,却不曾想,就在前些天,噩耗突然袭来,浓重的霜雪压垮了不少茅草房,还……压死了很多人。”

“意外来得突然,我们难以缓过神来。”

“后续,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重建家园,没那么轻松。

尽管和村长商量过多次,却依旧无法开工。

不是人手不够。

而是欠缺建筑材料。

“黄土不结实、茅草承重不行,我们在思考有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顾清舟声线轻柔,蕴含了些许怅然。

顾明学抿了抿小嘴:“冷,浑身都冷!我手脚红肿,都冻僵了!”无疑,他是难受的,但一和念念说话,他的心情畅快起来。

念念挠了挠圆乎乎的脑袋。

瓷碗留在庄园,她陪同外公奔波,飞往边境,前往一线战场,救治伤病患者。

也没多久。

就几天没联系。

没料到顾家会突逢变故,令她措手不及:“惨,好惨!你们竟然没有房子住。”

顾睿川低低说:“我们不想麻烦念念,但局势越发严峻……念念,我们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啊。”

念念不觉得麻烦:“你们来念念家吧!念念的庄园有很多闲置的房子。”

住上一家五口。

完全不成问题。

顾清舟纠结:“可是,还有其他人……”包括村长、村民在内。

恰巧,在庙宇四周,响起震天动地的哀嚎。

泪水滚烫。

可他们的内心,却是一片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