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不懂世上不会有完美的人,天有阴阳,人自然也有两面,正如人有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缺一不为人。

他认为自己阴暗地讨厌着养父母,可是他老是讨好地对他们笑,害怕他们抛弃他,他的日记本总是写“爸爸妈妈”,他也只能在日记本上如此肆无忌惮地“叫”这个称呼。

上流圈子的人知道他不受养父母喜爱,便是从“老爷”“夫人”这两个疏离的称呼开始的。

另一个更明显的证据是,他叫曾青,而不叫钟曾青。

第09章 抑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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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青被钟既白和路鸣珂接连“抛弃”过,再想贪恋徐浩淼的温情,无异于是饮鸩止渴,总是怀疑自己值不值得别人对他好一点。

加上徐浩淼在床上玩得狠,又是说他骚又是弄出血,他一遍遍地压抑否定自己,情绪不得释放,这种pua式的伤害很快浮现了端倪。

曾青开始觉得身体不舒服,究竟是哪不舒服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睡不好吃不好,更重要的是,好像很难轻轻松松笑出来了,他需要特别努力地牵起嘴角,才能维持着开朗爱笑的模样。

他偷偷去医院做检查,辗转去了精神科。

一个小时后,头发花白的医生扶了扶眼镜,担忧道:“孩子,你有抑郁症倾向啊……”

不过医生又说:“但得看你之后的表现,别怕,一周后让你爸妈带你来做个具体的检查……”

曾青掏出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在一周之后独自去医院做了许多身体检查,然后收到了一张轻度抑郁症的确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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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青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得抑郁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很能安慰自己,也很能安慰别人。合字

曾青十岁时和钟家女佣们带来的女孩子玩。

有一天,一个女孩子说:“之前我的眼睛长了个东西,妈妈说是麦粒肿,要带我去医院做手术挖掉它,我怕得要命,一直哭……”

“你真胆小!要是钟少爷,肯定不会哭!”另一个女孩子嘲笑她。

“肯定会!欸?钟少爷前不久不是才做过手术吗?他哭了吗?”有人问。

“他肯定不哭啊!”曾青说。

他想了想,突然笑起来,“啊……说起来,钟既白做手术前也害怕,他还问我是不是会一直在,哈哈哈哈……我当时笑死了,一直憋笑,憋得难受哈哈哈哈……所以说大家都一样胆小的啦,他虽然没哭,但是还是会害怕,我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明明我肯定不离开他,他还怕我走哈哈哈……”

曾青是想安慰那个被说“胆小”的女孩子,但又不愿露出全部的在乎,他是个撒谎精,最喜欢捏造一些细枝末节的谎言,说的话永远半真半假,那时分明那么郑重地许下承诺,非要轻描淡写说自己在笑。

十分的承诺,小骗子只愿展露三分,语气随意,仿佛随时可以收回,而那个女孩子压根没注意到这些非重点的话,她只觉得开心,她扑上来抱曾青的手臂,甜甜地说:“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好,大家都觉得我胆小,只有你会安慰我。”

那个女孩子是曾青童年时期除了钟既白之外最好的伙伴。

可她只是短住,女孩子走的时候抱着曾青哭,“青青,等我长大了,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玩的。”

曾青也想哭,朋友离别啊,这对十岁的孩童来说是巨大的灾难,尤其对“无父无母”的曾青来说,堪比天塌。

加上钟既白完全不理他,曾青郁郁寡欢了许久。

但他很会安慰自己:我可是全世界最开朗爱笑的孩子,怎么能沉浸在伤心的事情中那么久?

然后他就真的开朗起来,像张狗皮膏药一样黏着钟既白和他玩。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