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止戈到底没找出虞俭的尸骨被赵简藏在何处,青年宁愿在地牢被他打得半死,也不肯透露一句。剑修只好将注意悉数转移到魔修商千言身上,深以为对方在虞俭身上下了诸多禁制,总有找到人的办法。
更何况他当年与商千言一战,并未分出胜负,总该有个了断。
赵止戈确实是想虞俭了。
修士本来很少做梦,自那年后他却时常入梦。
有时梦到虞俭叫他阿兄,对着他咯咯笑,他要靠近,对方却逃进春花烂漫里;有时是虞俭的尸骨腐烂了,那少年眼巴巴地牵着他的袖子,委屈说着疼。
只是清晨梦醒,那身影又不见了,只剩一室空荡。
月光下,剑修一席银发更显苍白,仿若华霜。赵简心里笑他可悲,那双张扬的眸里流露些轻蔑,只觉得赵止戈软弱至此。
“据探报,商千言确实就在滩城城里。”赵简敛目,他早已探明城中疫病席卷,就是魔修搞的鬼。只是商千言诡计多端,大隐隐于市,叫他一时没能确定具体行踪。
但这条情报,对赵止戈而言也已足够。
他端坐赵简面前,不紧不慢端详自己那把锐利无双的本命剑。剑锋出鞘,寒光灿灿,上面不知已沾过多少魔修的鲜血。
“找出来,叫他有来无回。”
话中杀意凛然,叫人不寒而栗。
随即,剑修像是想起什么,又问道:“那狐狸呢?不是也说要来?”
赵简回他:“已经到了,只是不肯与我见面,还在记恨当初那件事。”
赵止戈目光流转,不知心里想了多少,到底叹了口气。他眼睁睁看着孟阑起昔日意气风发,时至今日却变成如今似疯似癫的模样。剑修不知该说什么,他自己本也没有劝阻立场。
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那便不管他。”赵止戈惋惜的情绪一闪而过,看向赵简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他要怎样就怎样吧。”
*
今日风雨欲来。
院上有出墙一枝杏花,狂风卷得树影摇曳。分明是白昼,天色却阴沉至极,黑得像随时要下暴雨。
虞俭急忙忙收了院里的衣服,又扫了各处落叶,这才有闲情雅致躲在屋檐下,小狗摇尾巴似的撑着头,眼巴巴等这场说来就来的瓢泼春雨。
不知为何,每逢雨天,师父和千里都正巧不在,直到夜尽雨息,虞俭已入睡多时,那两人才姗姗迟归。商千言通常去侧屋调息修养,而千里那家伙就要狗刨似的钻进少年暖烘烘的被子。
那一身夜深湿气把小狗可怜巴巴地冻醒了,狗男人还要捏着小狗的鼻子哈哈大笑。
砰砰
虞俭还走着神,就听到门外传来两声急促敲门声。
师父说了,他们不在家就不要随意给外人开门。虞俭本就胆子小,把师父的话奉为圭臬。门口敲得砰砰作响,他蜷缩在软榻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只权当家里没人。
那敲门声响了数次,终于停了,叫少年总算松一口气。
片刻后,春雨如期而至,先是雨丝落下,细柔飘零,随即很快便成如瀑倾盆,哗啦啦吵得世界只剩雨声一片。
眼前很快被大雨模糊,虞俭支棱着小狗耳朵,侧卧听雨,又像守家的小狗,等着主人回来。
雨幕毫无停歇之意,越下越大,虞俭困得打了哈欠。
砰砰
敲门声又毫无征兆地响起,这回虞俭等了许久也未停。
少年终于后知后觉想到,这么大的雨天,外面的人或许是有急事才会冒雨而来。他将人拒之门外这么久,城里疫病横行,若是因此沾了寒气生病,实在罪过。
虞俭这才急匆匆取了伞,挪到门口,只打开一道门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