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阑起问时云淡风轻，藏在少年身后的双手却有些发抖，他怕得到那个答案，怕虞俭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清醒时的虞俭怕他，用尽浑身解数讨他欢心，可他要的不是这些。

他只是、想看到小俭高兴而已。

小傻子看着眼前的人，圆碌碌的眼睛眨着。他不说话，两人间的气氛仿佛结了冰，孟阑起的脸色也越来越苦，终于胸口发闷地叹口气。

“好啊。”虞俭歪着头，终于高高兴兴笑起来，“想要哥哥爱我。”

他喜欢被爱。

得到肯定的答复，孟阑起的眼眸骤然亮起。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

那天后，孟阑起的心情如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照顾小傻子的饮食起居他做得越发得心应手，知道虞俭揪揪领口就是热了，在花园里玩石块时心不在焉就是乏了。他觉得变傻的少年就像小狗似的好懂，乖也像小狗似的乖。

小傻子的喜欢是纯粹的，他喜欢你，就拽起你的衣角，形影不离地在你身后跟着。

他会叫你哥哥，他眼里也只有你这个哥哥，他笑得很甜，时不时就要你亲亲抱抱。

这份喜欢是不掺假的。

孟阑起喂他吃过午饭，又替他整理好衣袖，拍拍少年后背，便哄着他去花园玩。

花园里，忽然有位侍女叫住他，狐族世子认出这是赵止戈的贴身侍女，心里疑惑这时候赵止戈会什么事找他。

孟阑起推门而入，只见那清冷的黑发剑修斜倚榻上，手边摆放两盏清茶，神色是说不出的淡漠。

无需主人示意，狐族世子就坐到赵止戈身边，碧螺春是好茶，只是不合他的瀛洲味道，赵止戈也知道，平日不会以此茶待他。

这便是对方故意给他难堪了。

孟阑起不知自己如何招惹了这阴晴不定的剑修，他住在对方的地盘里，之前虽说要走，但因为虞俭的事又多留了十几日，到底给赵氏添了不少麻烦。他们相识几十余年，多住些日子，赵止戈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剑修不在乎那只狐狸在想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握起茶杯，雾气袅袅，那双矜贵而傲慢的眼眸忽眨，又开口淡漠问道。

“小俭怎么样？”

孟阑起笑道：“挺好的，这几天不怕人了，只是小孩儿似的爱玩，喜欢光着脚跑出去，我抓住他给他穿鞋子，他就哭，哭完了还是要出门堆沙子。”

“每天也好好吃了饭，只是比以前更喜欢吃虾，有时候怕吃多了，不给他就闹，得哄好一阵子。”

他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小事，乍一听有点无聊。但赵止戈作为代理家主，日理万机，却听的认真。

“你找我来，不会只为了听小俭的事吧？”

孟阑起嫌弃茶水的味道，一口未动，狐眸定定看向剑修。现在虞俭的情况大概稳定了下来，狐族世子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要赶快把他带回瀛洲。

即便虞俭一辈子也不会恢复了，他也愿意养他，让他当狐族未来的族长夫人。

他会为他铺好路，这辈子都过的喜乐顺遂。

赵止戈看着他。

孟阑起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赵氏这边已经同意了，解除你和虞俭的婚约。毕竟这件事是赵氏先提出来，各洲要怪也只会损害赵氏的名声，还有其他一些补偿……不会让你们吃亏。”

孟阑起愣了一阵，随即反应过来后气急败坏，拍案而起。

“赵止戈，你有病是不是！”

怪不得他说这几天赵止戈对他避而不见，原来早就联络族内长老。

他哪里是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