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能地怀疑恒息营,被蛇咬后肯定会怕井绳,但转念又想,那疯子现在肯定没有精力再来折腾她……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升得越高,能听到的声音越响。
重重声浪如同祭祀。
那古老而又沧桑的声音,诉说的正是一代又一代的西州子民对原火最虔诚的崇拜,是人对原火所寓意的毁灭与新生伟力最纯粹的信仰。
招秀晃了晃脑袋,试图挣脱共鸣。
但是火烧得愈烈,共鸣反而愈深。
她看到霹雳电闪,听到风雷涌动。
身侧这尾模糊的龙形如同云气般漫开,将她托得极高。
古老苍茫的大地在她脚下铺陈,山岭拔地而起,大河滚滚而去,数不尽的人影如蝼蚁般在山川之间点滴,宏大与渺小交织成自然最原始的生机。
她因宏大而震撼,又因现实而窒息。
因为这山带着枷锁,这水困着囚牢,人人手脚圈着沉重的镣铐匍匐前进……满目疮痍。
招秀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动弹。
冰冷与沸腾明明是截然相反的感受,此时此刻却同时存在于她的血管里。
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她更质疑自己是在做梦了!
那托着她的云气渐渐变换了形态,重新凝聚成龙形她确信这不是自己的气运之龙!!
长蛇的身躯,飘散的鬃毛……祂是倾俯的姿态,似乎被某种重物压制着。
金光与虚形冲淡了血肉模糊的表象,只隐隐见到龙首之上大大小小黑漆漆的血洞。
可祂是如此宏大伟岸,纵然外表恐怖,依然有无穷的金光流露,有超凡脱俗的神圣散发。
招秀瞪了它许久。
再离谱的事都遇到过了,她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紫微大帝的气运化身!
这更匪夷所思吧!
祂安安静静,没有生机,只像是一道久远之前的亡魂,借由她的气运短暂地显现了一下……
她忽然猜测,这是岳元朔当初影响她的某种东西,因为她的气运化身啃了巨蟒一口,吞吃了千极教的一些气运,所以祂才有力量得以显现出来?
离她太近了,她下意识伸手,去触碰近处的龙首。
裂角去须的部位,落下的不是血,而是如粉末般簌簌掉落的金光。
金光落在她手上,带来渗透骨子的凉意。
短暂的惊讶之后,招秀开始思考祂为什么而来。
事实上,别说出现的只是蛟龙的幻形,就算是岳元朔的模样,她大概也很难再产生什么复杂情绪。
过分激烈的情绪是需要力气的,而她现在身心都无比倦怠。
一人一蛟就这么立在云气中,安静地看着脚下的苍茫大地。
‘你想要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被降格为蛟的龙仰起头颅,这样问道。
招秀莫名有种面对考官的感觉,紧张从疲惫中窜升,一下子攒紧了她的心脏。
紫微大帝有资格考校她吗?
当然有!
或者考校她的不是紫微,而是比祂更高远更宏伟的……某种存在?
她无法判断眼前的蛟龙是否那种更高远更宏伟的存在的寄身,所以不得不谨慎。
可她想要的东西真的太多了……那无休止无穷尽的渴望甚至叫她自己都觉得贪婪。
她看沉默很久,最终开口:“我要自由。”
蛟龙问:‘谁的自由?’
从小来说,她自己的自由;从大来说,黎民苍生的自由。
从长远来说,郁境得以保全,普世能够延续;从当下来说,西州不再困囿于战火,契民得到太平。
可是无论哪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