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片狼藉的床榻复原,她捧着衣物去汤池。
直到亲眼见着教主胸口的伤,她才恍然大悟血的由来,虽然还是不明白,这么新鲜的伤口是怎么搞出来的。
哦……玩那么大吗?
她对两位教主的脾性熟稔之至,才能够安然无恙活到现在,没丢舌头也没缺胳膊断腿过,但是,此刻仍然在心里麻木地想,夫人居然接受得了吗?
也是,真要接受的话,就不会那么惨了……
姜满帮衬着拾掇好场面,教主哪懂得照顾人,还不是侍女们为夫人擦洗身体,绞干头发,重新换好寝衣。
即便汤池屋内温度极高,她见着夫人身上的青紫还是有不好的预感。
体弱至此都不放过,怪不得夫人要骂畜……
后半夜,人果然又烧起来。
姜满在外间随侍,战战兢兢一下不敢闭眼,听到屋内动静的时候心就揪了起来,门口端水的端水,端药的端药,结果教主没让进,他大披风裹着人抱出了凤凰阁。
夜深有雪。
恒忘泱未在走廊上停留,却又不敢太快,直到踏进盘螭殿的门,才放缓脚步。
殿内仍旧灯火通明,西州近来风波频繁,恒息营都是彻夜工作。
以至于他抱着人长驱直入的时候,殿内正座议事的人齐齐抬头后,就出现了程度不一的惊诧。
恒忘泱没理会,几步走上台,把人往新的案几上一放,顺手扫开一摞文书。
“高烧。”他直截了当地说,“你看看。”
噼里啪啦的声音叫殿内侍人吓了一跳,恒息营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抬眼看了看下面的人,包括左右护法在内的下属们立刻起身告退。
沈辛元走的时候忍不住瞥了眼黑色披风罩得严严实实的身躯,极短的一眼,回眸却见恒息营不偏不倚盯着自己,心一跳,立刻就收敛了视线。
恒息营垂眼看人。
披裹一打开,烧到烫红的一张脸露出来,呼吸微弱,胸口起伏也小,一路抱来这么大动静也依然人事不省。
他忽略雪颈间残留的点点梅痕,想也知道有些人刚开了禁,又两天没见着,管不住下半身伸手进披风,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然后调整姿势把脉。
久病成医,他医术并不差,但她这不是单纯的疾病,内府伤势残留的弱症再加上外在刺激,心思又郁结,以至高烧。
“怎么说?”恒忘泱目不转睛。
“难治,”恒息营闭了闭眼,“千疮百孔又强行缝补,主因还在体虚。”
先天降格,武躯崩溃这种事,不用他说,恒忘泱自己就摸出来了。
“怎么个难法?”后者挑了挑眉。
“我不会治。”恒息营想了想,“找苏星花或许有点机会。”
苏星花的医术自然不必多言。
但星花谷宿与千极教有怨,降尊纡贵专程去星花谷求医都会被拒,更何况把人叫来连鼓崖她可能来么。
两个人对视一眼。
恒忘泱眯眼:“温师与苏星花有旧,若是拿温师的名头去请呢?”
恒息营道:“也得温师首肯。”
温相宜离开归一阁后没搞事,但对他俩的恨毋庸置疑,要叫动她,照样不是简单事。
恒忘泱看了看怀里的人,忽然问道:“她的来历挖出来了吗?”
“没有。”恒息营平静道。
“不试探温师?”
恒息营点了点书案:“不管她不报复你我的原因是什么,上赶着凑上前都是给她机会。她什么假话都会说,我不能赌。”
索性把人放置在一边,不动,不见,当做不存在。
疑心之重如恒息营,都不敢随意打开温相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