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息营看了她片刻,伸手捏住她的脸,指尖刚触及下颌,她就摇着头作呕。

吐不出来东西,空呕与咳嗽交织,把她的脸逼得更加苍白。

高烧叫她的皮肤干燥发烫,软得像是随时都会化掉,生命力仿佛随着热量在她身躯里散化,奄奄一息。

他的手掌向下,沿着颈项、锁骨探入她胳膊围护着的胸口,毫不犹豫扯开衣襟。

素丝白缎的里衣抵不过肌肤新白,以至于皮下还未彻底消散的淤痕更加触目惊心。

第0420章 东阁

凉意侵袭,她几乎立刻蜷缩起来想摆脱他的手掌。

恒息营没理会,径直贴着肉向下,按住她的腰。

别说她的推搡根本没有力道,神志不清状态下的微弱本能也无法摆脱他人蓄意的控制。

只是忽如其来的强烈刺激叫她忍不住发抖,反胃的不适卡在喉咙里,裸露的胸膛又带来针刺般的寒冷,脸皱成一团,睁开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越是颤抖越像一盏纸糊的美人灯。

下一刹,异体的内力贯入丹田,可怕的疼痛倏然爆发。

她挣扎得实在厉害。

恒息营索性探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翻过来埋入被褥之间,背对自己。

他单腿跪在床边,倾身按着她的肩胛防止她挣动,伸手先按住她的后腰,短暂地摸索了片刻,还是伸进腰腹底下,拢住丹田的位置。

温度堆积在皮下,过高的体温触手都有焦热感。

腹内破溃之处已经弥合,却依然留有曾经四分五裂的疮痍,就像是碎过的瓷器,哪怕重新修复也依然有蜿蜒的裂痕;经脉续接的痕迹也是如此,蛛网般密密麻麻不曾断绝,仅仅内府一角,就足显当初的伤势重到何等地步。

丹田没有内力,气海也空得很彻底,武体溃散之后她没再捡起过去的心法,以至于无法通过旧有的心法痕迹来判断她的来历。

而她现在的内府与凡人无益,纯粹的真气并不能在其内长久停留,辅翼内息增强体格的做法行不通现如今她连内息都无法聚集异体内力的填入又伴随刺激性的痛感,只是片刻的摸索她就已经抖到惊悸。

他循着周天脉络游走了一遍,未找到显著的病理构架,确定并非内疾。

只是内脏极其虚弱,引发高烧的原因大约是与受惊与入体风邪有关。

恒息营慢慢收回内力,片刻后揽过她的腰,把她抱起来。

高烧的体表依然没有湿汗,脸却被闷得通红,她上气不接下气,发鬓湿漉漉的,全是眼泪,手脚都仍有不正常的抽搐。

人被痛醒了,但是精疲力竭,脑子又不清醒,对外在刺激的反应反倒比昏睡时还要虚弱更多。

恒息营抽过床尾的薄被裹在她身上,伸手直接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抱着她出了寝屋,穿过内殿,走入另一边的亭台。

……

招秀浑浑噩噩。

危机感在刺激她的脑子,意识拼命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被一种闷热拖扯着死死陷在泥沼里。

并非环境的闷热,而是她自己体内压不下去的高烧。

这种自内而外的热叫她很不舒服,以至于呼吸急促,颓然无力。

身体在发寒栗,她总觉得自己虚弱到伸伸手指就能被摁死但脑子是糊涂的,却没再觉得痛楚,好像高烧反倒压抑了体内其余的负面感知。

她不想死。

喉咙里又有药灌进来的时候,她竭力忍着反胃,将汤药咽下去。

生理机能不大受她控制,对外界刺激依然有极强烈的抗拒感,碰一碰她都要惊悸不已,但是求生本能依然如此强烈,她怕自己被烧死。

她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