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受控制。
流得极凶。
直到他扣着她的腰肢再度射出来,她的泪水还没止住。
呼吸都在哽咽,喘息都带着泣音,鬓发湿透,刚刚复明的眼兰生制作睛重又染上血色。
解东流撩开她的头发,指尖按住她眼角,没有摸到眼部经络有什么问题,只是单纯流泪太多引起的肿胀。
她落一滴泪,他便擦去一滴。
最后退出她的身体,把她抱起来按在怀中,紧紧搂住。
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皮肤上蒸腾的热意扑面而来。
心脏奔流的血气越是热烈鲜活,越是难以想象它若是停跳死寂的时候。
“你甘心吗?”最后还是她先开口,“解东流?”
“死得其所。”他说,“何来不甘?”
招秀仰头看他,眼睛布满血丝。
彼此心照不宣,他但凡上天元山,就是去求死的。
但这话从他嘴里亲口说出来,仍旧震人心神。
天下没人能胜过天元山尊主。
在没见过招秀记忆之前,他就决议将生死置之度外,亲眼见过之后,手中这剑便再不可能放下。
不管是为死地,还是为她。
招秀声音颤抖:“你若不死,又如何?”
“没有这样的可能。”他语声平静,但凝望着她的眼睛,到底还是说破了,“正因知道我要死,你才对我没有防备。”
招秀脑子像是受到什么撞击,一时晕眩,哑口无言。
话是对的。
可就因为是对的。
死人是不会辜负的,所以可以付诸所有的信任……原来她潜意识中,已经将他视作一个死人了。
“别哭,”他抱着她,轻轻地说,“是我力有所逮。”
“只求问心无愧。”
许久之后伸手又摸了摸她的头发。
“莫要因我伤神。”他说,“不值得。”
第0349章 清醒
招秀忽然惊醒。
她从一件柔软宽厚的衣料上坐起身来,有那么一瞬茫然不知今夕何夕。
木屋漏风,光从四面八方的裂隙里射进来,将屋子照得极为通透,漂浮的尘埃都被光照出光晕,一切静谧无比。
可残留在胸腔中的隐秘痛楚,却叫她无法欣赏到丝毫安宁的美好。
当她下意识回头,发现垫着的是解东流留下的氅衣时,那种痛甚至上升到至高点。
一刹那间,只觉得胸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攒紧,所有的内脏都被巨力挤压,颠倒扭曲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冷汗从她全身的毛孔中渗透出来。
她强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深呼吸,试图驱散昏天黑地的晕眩。
手边放着的恰是那柄黑鞘的长刀。
片刻后她艰难伸手指尖按在刀身之上,控制住不让颤抖的刀刃出鞘。
没有威胁,只是情绪作祟,她总不能把自己的心脏捅个十七八刀来缓解。
就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恢复正常。
缓缓抬手捡起搭在榻沿上的外衣,掩住赤裸的身形,招秀起身立在窗口看了眼,只有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岛上,岛外一湖的水竟然不翼而飞。
深深的湖底尽数干涸,犹如悬崖垂直而落,整个地界空得像是平白被什么东西剜去,视线是望不见什么东西,可在她的感知里,湖床上每一粒沙砾上都峥嵘着剑意。
密密麻麻的剑意。
那不该是“持盈”本来有的锋锐,可它们偏偏就是自持盈剑上掉落即便只是庞大事物上掉落的碎屑,都有着极为可怖的存在感。
微小却又密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