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秀皱眉。

墨黎轻轻摇了摇她的手指,跟撒娇似的:“我只牵牵手,其他什么都不碰。你就让我牵嘛。”

然后他又道:“还是说,除了这个方法外,你还能想到别的法子治你的眼?或者就这么瞎着?”

他叽叽咕咕地说:“而且与其怀疑我,担心你自己比较好哦,你就不怕沾上我身上的死气吗?虽然我是不觉得它会污染你,但你难道不害怕吗?还是说你也觉得无所谓?这样说来……”

脑袋嗡嗡直闹。

这一套软磨硬泡的,招秀的太阳穴都在鼓胀作疼。

“闭嘴!”她压抑呼吸。

但也没说可否。

墨黎相当自觉,没说就是默认了。

他笑嘻嘻张开手指,从她手背上按下去,与她十指相扣。

正想说什么,忽然一停,眼神就倏忽飞射向一边。

本来嬉皮笑脸的轻松愉悦瞬间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冷峻,静默到极致之后,尖锐到甚至带点儿扭曲的杀气便浮现。

这才是他的本性!

不远处,抬着脚不知道该不该迈下这一步的戊一,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可怕的气机锁在他身上,犹如被凶兽盯上的猎物,近乎于挪动一步就待身首异处的可怖!

他像往常一样,来接云台主出门竹君坞以前是不差人留守的,她不需要下属侍奉,但她现在接手扶风楼与青衣卫,而戊部本来就担任的是护卫工作,只是换个地儿驻守而已。

戊一已经完全将她当主母来侍奉。

他走路向来没什么声息,倒也不是刻意隐藏行迹,只是某两个人陷于对话,一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而已。

然后就这么巧合地撞见了。

死亡威胁放在前面,戊一哪敢有什么情绪!

视野中的深灰雾影忽然消逝,招秀几乎是条件反射抓紧了他的手。

甚至要扯着他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放,强行把他胳膊给拽捞了,随后才觉察到漫上心头的慌张。

“不准伤人!”她斩钉截铁道,“这扶风山,别说是人了,一草一木也不许伤!”

她没听到回应,但是怀中忽然一空,交握的手指乃至于臂膀都没了踪影。

这混蛋杀气那么重?!

招秀心一紧,本能地看向戊一,唯恐下一刹墨黎的杀意就落到他身上……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啄了一下。

她先懵,随后恼。

敢情这抽身出去不是为了去杀人,而是怕偷亲后被她逮着教训!

这家伙的思维天马行空,临时起意永远都叫人猝不及防。

招秀估计他如此深谙踩线之道,完全是在与尊主斗智斗勇的经历里磨炼出来的,这才每每戳人肺腑,却又收着劲不把人气出好歹来。

胸膛几次起伏,还是强行把复杂情绪按捺下去。

她把挂在腰间的面具摘下来戴在脸上。

头也不回走过戊一身侧:“走。”

青衣卫戊部的首领在原地默默一礼,硬是顶着那可怕的气机,扭头跟上她的脚步。

刚只一个眼神,就叫他仿佛鬼门关前挪移过一遭。

招秀没闲心去在意戊一的想法,总之墨黎在她身边肯定瞒不过人,比起承月会恼那么遥远的事,她还不如愁一下简锐意知道后的反应。

至于走出没多久,某人的手又悄悄探过来这种事,她已经完全没力气去计较。

牵!

有胆牵!

招秀冷静地走完今天的工作流程。

先过了遍云台的事务,然后去一趟礼乐司看了眼聂风清的课业。

回来处理青衣卫呈上来的情报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