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寥寥几语,叫她听出天门山上的鸡飞狗跳。
她也着实想象不到尊主因为墨黎而破功的样子。
“但凡他要走一步,十步之前必然已经铺垫好。”承月当着心上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扒自己亲爹老底,“他如果真心要帮‘紫微大帝’,不可能会有后来的局面。”
承月认为,尊主不可能是作壁上观、被动参与的,他要决定去做某件事,大概率亲自下场。
他不可能放任任何事物脱离掌控。
招秀想起琼岛与秦顾,心里忽然一咯噔。
“怎么了?”承月看到她的眼神。
不得不说,因为岳元朔与她所习儒道的关系,招秀对尊主的疑虑是很深的。
对强大惧怕,对未知忌惮,都是人之常情,切乎她命运的事,她更是得谨慎小心。
虽说尊主是承月生身之父,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放在那,不可能割断,但招秀对承月却放心之至。
别说承月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她也有些无端的自信,即使她与尊主有所冲突,承月也会站在自己这方。
承月就是承月,从来不是谁人的附庸。
招秀收敛了心神,又重新组织了语言,开始讲琼岛,讲聂氏遗孤,讲琼岛底下的小天柱,以及……解东流。
承月先是被那场惊世骇俗的谋杀震慑:“秦顾?西州第一刀客?”
招秀轻声说道:“仁道是帝道之辅助,秦顾持仁道,他又是岳元朔的义弟,两人感情甚笃。他若不死,岳元朔后来或许不会孤行己见剑走偏锋,选择自上而下的碾压之法。”
而这最终导致祭天台成为空中楼阁,那些在他眼中庸庸碌碌的无为蠹虫,瞒天过海,合力逆转天命,反将他镇压。
招秀喃喃:“秦顾被谋杀距离祭天还要早几年……他虽未来得及践行其道,但仁道要树立,本身就要有爱人之心。我想,他要是活着,必能补足岳元朔的弱点。”
岳元朔站得太高,离生民与地面太远,秦顾的存在确实能够为他获得民心的。
一旦有民心在,后来生民意志就不会为修道界所利用,夺天之意,间接成为镇压悬棺的锁链!
她都可以这么想,有心人当然想得更多。
所以修道界要逆天改命,必然要先剪岳元朔左膀右臂,再断他退路,直至把他逼到穷途末路。
她没说更多猜测。
但已暗示颇深。
如果尊主真的参与更多,以他走一步而前观十步的惯例,那秦顾之死……会不会就是尊主的手笔?
这是招秀未想过的路数,但承月的话开启了她的思绪。
岳元朔后来有没有想明白?
谁知道呢。
反正招秀已经开始觉得难受了。
她感觉到承月揽住她腰的手臂也不由自主收紧。
“你说水道下伏击之人……是两个剑者?”他神情古怪。
“是。”
承月闭上眼:“一个是季叔叔,另一个有可能是大师兄。”
招秀这都不是震惊,而是悚然了。
承月称呼季潮生为“季叔叔”,“叔叔”这个词的含义就颇为玩味,因为这代表父辈的关系……能叫小辈称一声“叔叔”,至少季潮生与尊主关系肯定不错。
可是后半句就……“怎可能是大师兄?!”
“天下能够杀得了秦顾的剑者,就没几个。”承月道,“即使是偷袭。”
招秀不可思议:“大师兄那时候……才几岁?”
“大师兄即使在上一代的强者中,也是佼佼。”
姬胜雪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据说承月孩时,就是小大人似的姬胜雪带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