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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的跋涉与身体完全断开联系。
招秀整个人都像是被烧着一样,碰一碰都哭。
她跪坐在榻上,手攀着木榻的靠背,低头搭在靠背边沿,勉强撑着身体。
腰肢被一只手捏着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按着她腹下丹田,借着咒印的力量一条一条梳理她被不同功法纠缠着的内息。
凌乱的青丝被拨到前面,全然露出了光裸的脊背。
本来在右侧肩胛上的咒印,是一个近乎圆形的整体,现在却像是被拆解一样,分成了一块一块的纹路,铺开到她大半个背上。
她已经到极限了。
纸人轻轻叹息,捞着人的腰把她带下来,转了个身,像抱孩子一样托进怀里。
它用手指在自己颈侧划开一道口子,抬起招秀的头,将伤口贴到她的嘴唇边。
她本能地张口吮吸。
血液中蕴藏的大量精气慢慢缓和了咒印膨胀的牵制力。
她一边贪婪吞咽,一边又颤抖着抽泣。
相对于被咒印驱使着的对于精血的渴望,她更难耐体内无处纾解的欲望。
很快她又受不了,扭开头,大口大口喘气,血水顺着唇角流下来。
里里外外都交叠着难耐的痛楚,像是要将她活生生凌迟。
纸人另一只手捉住招秀的后颈,将她脑袋掰过来,咬破舌尖,低头含住她的嘴唇,继续喂血。
它已经基本搞清楚咒印的构造,全部拆分之后,哪些是“蛇灵玉”原本的纹路,哪些是席殊扭转的反咒,已经非常清晰。
也就是说,现在的咒印其实是两个部分。
它能剥离与岳元朔相连的部分,却无法动席殊改过之后的手笔。
席殊借“蛇灵玉”反过来为她吸收“紫微大帝”的气运,这种手笔极邪,是他一贯的性子,但同时,也将炉鼎之法烙印在了她身上。
以身为炉,转化精气为真元,从被他人掠夺的结果变成只能为自己所用,原理一致,但咒是反的。
反咒是完全利己性的东西,任何利己性的咒都是不可逆的,一旦擅动,要遭受的反噬甚至会比先前的收益更残酷毕竟咒印前几次发作,被解除时积蕴的真元都潜藏在她体内,已经有了不可逆的基本。
一旦被反噬,那些本该被她吸收的真元会变成燃烧的岩浆,把她连人带魂烧得一干二净。
“相连的宿运必须被切断。他要死,那就死个透,接下来的秩序,不需要他。”它抬起头,轻轻道,“但剩下的咒,不能除。”
不是拔除不了,是不能拔除。
尊主造纸人多加了一块血肉,其实已经想好了补偿之法。
它抱着她,慢慢理了理她零散的长发。
“让承月来吧。”
它说:“我知道若叫你选,你会选小七……但你这么选,两个孩子都会疯。”
第0199章 还我
招秀彻底脱力,摔倒在登天梯上,久久不能动弹就像那年她背着承月,走到一万三千多阶,然后扑下去,再也动不了一样。
爬不起来了。
由内而外的虚脱统御着全部的知觉,精神都像是将被碾压成粉末,风一吹,就会扬散消失。
即使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真正倒下时心中还是涌现出巨大的不甘。
以至于她在晕厥的边缘徘徊很久,偏偏就有那么一股子倔强死死抓着意识,不叫她完全沉陷入黑暗。
就这样,不知道倒了多久,她才隐约恢复一点知觉。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艰难转动翕合的眼球……没死。
死不了,那就得继续爬。
招秀咬牙睁开眼,挣扎着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