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灰衣女道慢慢道,“我不找你麻烦你反倒出剑对我,这是什么道理?”

“瑶含章把你们惯得如此不知死活吗?”

姬胜雪眉毛都没动一下,对这话没有任何表示。

他只是倒握着剑,微微顿首,自顾自说:“前辈,请。”

没有任何想要与她寒暄或者交流的想法,直接做好了交手的准备。

有礼数,但不多。

行事的果决与判断的干脆利落,叫他看上去毫无人情味,倒像是冷冰冰的兵械。

灰衣女道眸光一锐,她一动怒,瞳中点点亮银就有扩散的趋势。

“我话还没说完,给我老实听着!”

姬胜雪抬眸。

眼前的身影叫他觉得奇怪。

多年未见,依然美貌,依然强大,依然偏执,却不知为何,透露着一种异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破了她无懈可击的伪装,于是自那裂隙处,就不可拦阻地渗透出一种近乎于腐朽的沉沉暮气!

于是姬胜雪没有出剑。

他放下手,将重剑拄地,剑尖落在礁石上,即使没有用任何力,凭借着大剑自身的重量,仍然刺进石中,如入土泥。

“请。”他还是这么说。

灰衣女道表情并没有变得好一点。

天元山出来的人,都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傲气,随心所欲到了极点,从不管实力差距,也不在乎境界高低,只有想战就战,没有退缩妥协。

一个个天资悟性可怕至极就算了,还有瑶含章兜底,无可拦阻的锐气恰是以天下为砥磨出来的这种认知叫她更加厌恶。

“我不信瑶含章没遭天谴。”她忽然说。

姬胜雪仿若冰封般的眼瞳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已经开始压制不住了吗?”她抓住了稍纵即逝的那瞬异样,“离他最近的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灰衣女道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似乎听到了很令人愉快的消息。

“我们可是付出了那样的代价啊”她幽幽地说,“他怎么可以逃脱得那么干净?”

求存者短命,求爱者孤老,求道者失道,杀身殒命只是最低级的天谴,最高级的罪罚是夺走你最珍视之物。

“我被隔绝了十六年……”

大道就在那,触手可及之地她知道它的存在,却无法捕捉;她能感受到它的模样,却无法辨识出它的真谛。

她被从根源与大道隔绝。

就好像网中的鱼,明知道网外有广阔无边的天地,却怎么也无法突破那层束缚自己的网。

“我能破解这世上一切武学,可我窥不到大道;我能看到每一条道途的去向,可我自己的道途被困死了。”

她喃喃道:“天命可欺,气运可夺,我是对的,我做到了可它让我走得更快,更轻松,却没有告诉我,我走的是一条死路。”

“这就是属于我的天谴啊。”

她停顿了片刻,听得江涛拍岸,层层叠叠。

“可这杀不死我。”她忽然笑道,“我魏盈君,绝不会向它低头。”

“我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后来我想,既然一切是因祭天而起,那么,是不是拨乱反正,解锁开馆,天地重回,我就能解开桎梏,洗脱罪愆,重新有择道的机会?”

姬胜雪终于又开了口:“你疯了。”

“或许吧。”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你知道吗?我刚又挨了遭天雷。”

“我自找的。”

“我等啊等,终于等到他出来,总在他面前找点存在感,免得他将我忘记。恨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径。”

她说:“‘祸’乱九怀江你看看,这种大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