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下了衣袖,草草地包扎了一番,然后按着手腕止血,跟着就抬头看着上方。这崖高起码百尺,要爬上去,搞不好得用上十天半个月。
“都是你害的。你等着,我一回去……就把你给融了!”我用脚踢了一下断水,这把剑还真有灵性,竟弹了一下,闪开了。我“嗤”地笑了声,跟着就连连打了几声喷嚏。我哆嗦着站起来,此地不宜久留,我还得赶紧想办法上去。
我要拿起剑,断水却又一晃,躲开。我伸手试了几下要去抓它的剑柄,都让它闪掉了。我气打不一处来,索性道:“好,那你就在这待着罢!”
我负气地转身,走了几步,又一回头。我到底不可能真的弃了自己的剑,当我走回向它时,却看断水剑微微悬起,剑身上的锋芒变得更加清曜。这一次,我仿佛读懂了它的意思。
我站到了断水剑上,它动一下,我不稳地晃了一晃,可并没有摔下去。我强忍着哆嗦,抬眼看看高耸入云的崖壁,眼睛眨也不眨,轻声微颤地说:“断水……飞!”
我从不以为自己天赋过人,但我也从未觉得自己会输给别人。我不管是学什么,都比别人慢一步。这不要紧。我认为,世上无难事,只要我有心,我一定,可以达成自己的心愿。
第一次一个人御剑飞行时,我禁不住放声而笑。那是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这般敞怀大笑。不少路过之人用瞧疯子的眼神看着我,那都是因为,他们的人生里有许多想要的事物皆垂手可得。而那些美好的东西,予我而言,都是那么弥足珍贵、如此地得之不易。
历经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机缘,我冲破了炼气期,成功凝出剑灵。从此之后,我修行的进展便一日千里。又过了一年,我在谢天澜的指引之下,闭关三个月,顺利结丹。
时至此,我已在内门修炼近三载,年至十六,总算顺利过渡到结丹初期,正式通过了修炼的第一个门坎。虽然比起慕无尘等人来说,这种程度还算不了什么,但我已经是十分雀跃,内心踌躇满志。我出关后不久,正好碰上内门弟子的比试。此次考核,我一举斩获首位,令阁内诸长老与弟子都对我刮目相看。
我得了阁主的表彰,领到了不少好东西。一下场就见到谢师叔在等我,苍翠峰亦有两名亲传弟子参加比试,虽全输给了我,谢天澜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虞,反是看着我,满眼欣慰:“走,师叔请你吃酒。”
这些年,谢天澜对我而言,不止是良师,亦是我在天剑阁里唯一的朋友。我因出身之故,在好恶分明的剑修眼里,仍旧多不受人待见,尤其是飞云峰的弟子,对我更是常口出恶言。此些年,我已习惯了独来独往,在旁人眼中,我性子阴鸷寡言,而又争强好胜,故此,我在天剑阁里,人缘并不怎么好。
我随谢天澜回到苍翠峰,到他屋中把酒言欢。谢天澜似比我还开心,他一人就喝了好几杯:“当年,你蜷在天剑阁大门外头,几天没吃一口热饭,比猴儿还要瘦。转眼,都养得这么大了。”师叔笑了一笑,脸上有几分醉意,“虽然长老们都不同意,我却还是违背了师命,将你私自领进门,还好……”他没说下去。
谢天澜素来鲜少吐露真意,他一直都是最关心我的人,我早就视他如父如兄,听到他的话,心不由一热:“如果没有师叔的话,青峰什么也不是。只要为了师叔,不管让青峰做什么,青峰都愿意。”
谢天澜拿着酒杯的手一顿。他朝我看来,想是我也眼花了,他的眼里,有一抹看不见的情绪一闪即逝。
那日,我带着一壶新酒回到自在峰。
不管过多久,自在峰这儿都是冷冰冰的。这么多年,我也已经习惯了,我知道阁中其他弟子对我的敌意,有部分是源自于我是浣剑真君弟子的缘故。要是他们知道,慕无尘从未指导过我一招半式,甚至连见面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