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依附蓬莱的小门小派在此处自立门户。
我跋涉千里,只为寻找当年留在这人间的牵挂,如今才有了一点线索,自然不会轻易离开。
我在村中一隅,这里位于蓬莱山脚十里之外,往来的多是些无名散修,他们修为低微,察觉不到我身上的妖气,我这些时日便藏身于此,自然打听到了不少事情。
“天门宗法宝无数,其中有一个叫天机仪的神器,可鉴人妖仙魔。传闻十日前,天机仪轮盘大动,莫说引得长老弟子出动,连少宗主都亲自出马。”
“你们是没能看见,贺兰芝手里的麒麟骨扇不愧是上古神物,一出手便招来罡风地动,可谓是天地为之变色,管他是什么厉害的妖邪,也挡不过少宗主一击。”
说书的人讲到兴起,突然有人问道:“天机仪虽是神器,可却要不少灵力催动。据说,贺兰芝日日夜夜守在天机仪前,十多年如一日,好像在等谁一样。”
“要说怕邪妖作祟,魔君已陨落多年,魔修群龙无首,早就不成气候,天门宗如此大费周章,究竟要防范谁人?”
说书人一拍扇子,道:“天门宗开宗五百年,如今立于各宗各派之上,已有仙首之威仪。眼见通天浮屠塔落成在即,宗主不日就要出关,如果这时候出了什么意外,又有谁担当得起?”
通天浮屠塔?
我立时想到,当日在天都城看见的高塔。那巨塔高耸入云端,远远不见尽头。对俗界来说,这天洲仓土便是他们的天,那对这片地上的人来说,天际的尽头又将是何物?
很久以前,我也有过这样的疑问。当年,我身边能够问的人,也只有谢天澜。
『大乘之上,便得圆满,自可成道。』果然不出所料,谢天澜重复着先人之言。少年时的我听了以后,问他:『师叔,那成道以后呢?』
谢天澜一静。在我以为他不会理我的时候,他喃喃道:『也许,是什么也没有罢。』
素知,剑修走的是极为刚硬之道,断不可有一丝迷茫,一旦心生疑窦,道心就再也不能坚定。
现如今,我每每忆起前生过往,就能察觉,惊鸿剑其实早有异样。他心中从未相信过道,我能发现这一点,许是我二人都步入穷途,处于深渊之中。
靳涯和谢天澜都说过,我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今世重活到现在,大多的时候,仍处于混沌之中。我不晓得他们说的话,到底对是不对。
唯有一点,我是承认的我们想要的每一物,皆是极险中苦苦求来,可这世间,到底有身死魂消也求不得的东西。
我待在蓬莱山的山脚下,白天的时候,向往来的散修打听天都城的情形,夜里就在镇外一处破庙里修炼,转眼就过了近月余。
我的残魂依附的这颗妖丹,原本是谢天澜留给自己最后的退路,自然是非同一般。若不是我前生修行过不少旁门左道,对这世间又还存有极深的执念,恐怕也是消受不了的。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