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他两手紧紧地抓住谢天澜的手,像要溺死的人一样用力踢腿,谢天澜微张着口,我便看见秦晚玉身上的精气,如游丝一样,被谢天澜给活活吸干。

少年在他手里化成了枯骨,只剩下一层丑陋的人皮。谢天澜吸足了精气,身上的毒慢慢地压制了下去。他的双眼和薄唇皆红得触目惊心,头发垂散,身上邪气盘绕,宛若修罗在世。

他看了眼已经化成水雾的冰匣,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是我失算了。”他转向我,阴沉道,“我确实看走了眼,不只是天门宗的那个黄毛小儿,慕无尘一出关,剑震天洲,独自一人杀进魔域,如今想来,魅妖确有此能耐,让天下的男人都为你而起纷争。”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我强催内功,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我腹中胎动甚烈,这孩儿想是比我更加害怕。我跌进水里,不住退后,谢天澜步步逼近,终一手将我擒住。我被他从水里提出来,他扼住我的颈脖,语气竟轻柔道:“青峰,你可记得,你少年时说,不管师叔要你做什么,你就算拼死,也会为师叔做到。”

他慢慢将我扯到眼前,嘶声说:“想来便是在那时候,师叔就着了你的魔……”我因恐惧而死死地闭紧双眼,谢天澜微微俯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怜惜道,“别怕,师叔……会给你一个痛快。”

我以为这次我必死无疑,谢天澜却猛地一松手。“哗啦”一声,水花溅起。我着急爬起来,呼吸困难地喘着气。猛然一看前头,谢天澜竟是在自残!他像个疯子,表情恐怖:“住手!别碍事!”只看他又转过来,对我嘶吼道:“走!”

下一瞬,他神情却再变:“靳涯……你想放走他!没门!”

男人又变了个脸色,朝我泣血一样地咆哮:“走!快走啊!”

震动传过来,水泛起阵阵的涟漪。我这次再不逃,就真的没有机会了。我强忍剧痛,不顾身后的怒啸,提气跃出水,在地震中踉跄地走向出口。

地宫即将倒塌,我看到很多人在逃,谁也顾不上谁。我走到累了,明知不能停下,却还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我的手放在腹上,气只出不进,眼角落了一颗泪,喃喃说了声:“爹爹……尽力了,你不要怪爹爹……”

我合上眼。这次,我睡了很久。没有梦,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所以,也没有疼痛,没有孤独,也没有恐惧。

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可终究还是必须醒过来。 ?

《被嫌弃的受的一生》 (三十)下

我睁开眼时,便已身在狱中。我还穿着那一身喜服,从负责看守我的人来推断,我该是被攻陷极乐宫的正道人所俘。

这样的局面,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慕青峰打伤浣剑真君,和魔尊一起盗走药王炉里的七离真火,可是人人亲眼所见。如今,对天下人来说,我是魔尊靳涯的道侣,为虎作伥,残害人命,我已是百口莫辩。

我清醒之际,首要之事并非关心自身安危,而是我腹中孩儿。幸而老天这回待我不薄,我的孩儿无恙。只是,我为了我父子二人生还,冒死与谢天澜相斗,妖力已近枯竭,最后残存的一丝灵气,也被我全用在保护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我之所以还有命醒来,是有人用一缕真气吊着我,方使我父子勉强生还下来。

我原以为自己被他人抓获,少不了吃一顿苦头,未曾想这一日一夜,不仅无人为难我,更无人将我怠慢。狱中挂着聚火珠,甚为暖和,三餐吃食亦有热饭热菜,如此周到,倒不似对待一个罪大恶极的犯人。静待了两日,我总算等到了人来。

脚步声传来之时,我正在阖目打坐。虽明知是无用功,为了孩子,我也必须强打精神。俗界有一句话,为母则刚,此儿到我腹中不足两月,却已成了我的亲命,只因我慕青峰这一生已经尝够了家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