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他向来严苛,若是做人师父,他弟子必然极是苦命。甫见他时,我还觉得几分羞臊,此下怎敢占着与他肌肤相亲而娇气起来,正要起来忙时,无尘却走前两步,从袖子里掏出什么,搁在我的床头上。
我将它拿起在手里,定睛一看,竟是……和我昨日在市集里见过的漂亮珠子差不多一样。
此时,他已经背过身。我瞧不见他脸上什么申请,只听他用一贯清冷的语气道:“你若不喜,便将此物随意扔了。”
“……喜、喜!”我点头如捣蒜,恐怕他把这珠子给扔了,“我、我喜欢,我可喜欢了”我用嘴呼了呼气,用袖子把它擦得发亮,跟攥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要五十两银子呢,我、我怎么会不喜欢”
那之后一整天,我光打量着他送我的璃珠,就打量不来了。无尘给我的东西,自然是我的宝贝,要说拿命去护也不过分。这一闹腾,我就觉得时间转得飞快,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与天门宗约定好的取药之日。
无尘带着我御剑直飞上九霄,穿过层层叠叠的厚云,我遥遥就见那悬于天洲上的群山。传说,这里是上古蛮荒时期,由仙人之境降落于天洲的盘石,日经月累,形成了蓬莱山。九天的霞光映照于蓬莱仙山,景色壮丽而恢弘,看得我都移不开眼。
我们来到一座山头上,未落地之前,就已经看见有一群人站在山门前头。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当日来到不动山上的天门宗宗主诸明朔,其余的皆是天门宗弟子。贺兰芝作为少宗主,自在队伍之中,看着我们由远而来。
无尘一收起飞剑,诸明朔便带着贺兰芝在内的几个亲传弟子过来,一副好客模样地一拱手:“浣剑真君远道而来,天门宗上下恭迎真君。” ?
《被嫌弃的受的一生》 (二十五)下
瞧着这阵仗,不想也知道,天门宗这是有备而来。我虽不怕生,也知此处是何地,我一个妖站在这儿,跟个活靶子无异,一想到此,我不自觉往无尘身后藏了一藏。
诸明朔到底是一宗之长,不管是看在我对贺兰芝的人情,还是浣剑真君的面子上,亦对我颇是礼遇地称了一声“慕公子”。好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不晓得我自己在忌惮些什么,仍是犹豫地朝他点了点脑袋。
诸明朔简单地寒暄一二,跟着说:“诸某备了薄酒瘦菜,二位此处请”话音刚落,无尘便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道:“不必劳烦,取了药以后,我们自会离开蓬莱。”
无尘秉性一贯如此,有话直说从不委婉。堂堂天门宗宗主被拂了面子,脸色也未露出半分不虞,便听他好声解释道:“诸某未曾忘过应承真君一事,转元金丹一离了药王炉里的真火,药性就会在转瞬间消散,若是不想浪费了这难得之物,还须借助真火之焰,方可真正奏效。”
话至此,无尘自也不能坚持故我,他一负手,神情冷漠道:“酒宴就不必了。”
诸明朔见他松口,自然是高兴,正要传人的时候,贺兰芝陡然抢话说:“我来带路。”
打从我们一道来,贺兰芝的视线就不曾从我身上转开过,怕是连他师父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贺兰芝话刚说出口,他师父却隐忍不发地一抿嘴,转眼,便唤了另一个人来:“给真君和慕公子带路。”
“是,宗主。”那弟子便走到我二人面前,态度很是恭敬,“二位请。”
去前,我回头瞧了一眼去,正好便和贺兰芝的目光对上。他一喜,脱口无声地张了张嘴,却又被他师父给叫住了。我也把目光收了回去,快走了一两步追上了无尘。
未到蓬莱山之前,我还以为这里和不动山合该差不远,后来见了天都城,我又想,那该比不动山大上些许,等到今日亲眼一看,方知“气派”二字究竟该怎么写。
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