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贺兰芝的男子被冷霜般的剑气震退几丈,想是根基打得好,便是一副刚病好的模样,也堪堪挡住了剑修的剑气。待看清楚了来人,他的脸色却微微一变:“你是…”

他似乎认得无尘的样子,却又觉得此人决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他只惊愕了一瞬,跟着看我紧紧挨着另一个男人,眼里的情绪顿时变幻莫测。

只见他袖子一转,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扇子。那扇骨是透着凌厉的紫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他眼神锐利地瞪着我们:“晚辈天门宗贺兰芝,久仰浣剑真君大名。”话是如此,他的语气却是极冷,“真君手里搂着的那只妖,是我贺兰芝的道侣,还请真君放开他,好让晚辈将他带回去。”

浣剑……真君?就和“贺兰芝”这仨字一样,我觉得好是耳熟,喃喃地默念时,便觉心口隐隐地难受着。可这些名字,却又好似融进我的骨血里头,永远都无法割舍得掉。

我心里的困惑更甚,原来还有这么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然而,无尘却什么都没有告诉过我,他从不曾和我提起过去。

我心头正乱着,倏地,听见了那冷漠的声音:“他已不是你的道侣。”他一字一句地道,“贺兰芝,你不配。”

贺兰芝脸色“唰”地一白,极是难看:“配是不配,那也是我和慕青峰二人之事。真君既然不肯放人,那就恕晚辈……失礼了!”

我一震,那贺兰芝显然身上有伤,如何是无尘的对手,他却仍旧要孤注一掷。无尘只微微拧眉,说了一声:“不自量力。”

贺兰芝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看那柄紫扇蓦地凌空展开,扇面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金文,他大喝一声:“结阵!”

眼看他们真要动手,我不知为何无比心焦,好在这时候,有另一人一剑刺来,直接一手破了贺兰芝的阵法。贺兰芝连退几步,他手里的骨扇差点都握不住,差点跪倒时,就被两个服饰相仿的弟子给摁住。

来人和贺兰芝装束相似,皆是玉冠束襟,相貌中年,看着颇具威严。贺兰芝未料到他会出现,气焰稍有收敛,神色倔强依旧,不甘地嘶声轻唤:“……宗主。”他看了眼贺兰芝,满是恨铁不成钢:“贺兰芝,你眼里如果还有我这个宗主,就不该打伤你的师弟,还要逼我撕毁和云霄宫的婚约,丢尽了天门宗的脸!”

他不等贺兰芝出声解释,就转过来。只看此人双手合揖,虽是神情傲然,却也带着三分恭敬道:“天门宗诸明朔,拜会浣剑真君。”除了他之外,跟着他的那数人也跟着拱手一拜。

无尘将身上的剑气一收,头轻轻一点,原先剑拔弩张的气势这才稍微有所缓和。便听那诸明朔不卑不亢道:“孽徒贺兰芝冒犯真君,请真君海涵,莫与个无知小儿一番计较,之后诸某必将这孽徒好生管教,过些时日,再命他上门向真君赔罪。”他犹豫了一番:“天剑阁一事,诸某亦有所耳闻。贵阁门内之纠葛,我天门宗不好多言,当下唯有一事,乃是与魔尊有关。想必真君已然察觉,天洲仓土各处皆有异动,星纵门推算出来,魔尊不仅没死,且魔功即将大成。”

无尘静而不语,诸明朔似乎也觉这时候提出此事,时机有些不妥,便先拱手:“过些时日,诸某会命人呈上拜帖,到时,再与真君相商。”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我一眼,像是不认得我是谁一样。诸明朔负手回头,看着贺兰芝,冷道:“这次回去,你给我跪在祠堂,对着你爹娘的牌位,什么时候想通和云霄宫完婚,什么时候再给我出来。”

贺兰芝紧抿着嘴,没有半点松动的样子。眼看他们几人要走,无尘却突然开口:“慢。”

他们顿而止步。只听,我身边的男人道:“走之前,我要取回一样东西。”

不等天门宗的人开口,无尘的手里就凝出了一柄寒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