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惊吓地一坐,紧跟着就挣扎地爬起来,如惊弓之鸟一样地环顾周遭。终于,我看到了那一块巨大的石壁,坚硬的壁上尽是狰狞的裂痕,上头还有斑驳的暗迹。那是血迹,新旧交替,谁也想象不出来,这竟然是一个人用自己的双手抓出的痕迹。我的视线,顺着那碗口粗的锁链,缓慢地落到了石壁的下头,那个阖眼趺坐的男人身上。
一头银丝散在脑后,他身上曾经干净无尘的白衣如今亦是血迹斑斑,脏得连上头的纹路都看不出了,那冷峻的面孔尖削消瘦,五官深陷,和过去那傲然绝尘的浣剑真君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唯有他额心的丹红,依旧艳红如昔,仿佛像是一颗血珠镶嵌在上头。
我怔怔地看着这样的慕无尘,连呼吸都好像是遗忘了。直到他掀开眼帘,那暗沉沉的双眼投来,好似一把刀子一样,锐利又冷漠。我看见那双唇微微开阖:“你为何在此。”
那听似冷酷的语气中,有毫无掩饰的嫌恶。就好像,我是什么再糟糕不过的玩意儿,单是和他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都让慕无尘难以忍受。就算已经到了这种田地,慕无尘依然是慕无尘,他对我的厌弃,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只觉胸口被人狠狠地揪紧,不知是为了恶心他,还是和自己过不去。等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难克制激动,满脸讽刺地说:“天剑阁那帮人面兽心的老畜生把我丢下来,好借我的魅妖之身,为真君解开禁术。真君神通广大,这样……都猜不到么?”
我还以为自己的话,能让他有什么反应。却看慕无尘眉头蹙起,跟着就慢慢将眼睛给闭上。
他没有再打开眼睛,也不再理会我。我却是弄明白了,慕无尘对我的憎恶,已经达到了巅峰,致使他宁可闭上眼,将我当成空气里的尘埃,也绝不会再正眼看我一眼。
我索性也当作没见到他过,拿起一根木枝,强撑着身子在这天坑里走了一圈儿。我在想办法自救,我发现石壁上有一些藤蔓,水源附近有贫瘠的植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慕无尘第一句话才让我死心,这个地方,是一个天然的牢狱,活人轻易出不去。
我蜷缩于一角,在那之后,慕无尘果然没再跟我说过半个字。他闭气打坐,胸口连起伏都没有。甚至,我产生了一种怀疑,方才那个跟我说话的慕无尘,会不会是我自己的幻觉。我抱着双腿,微微地垂下目,我又想到了谢天澜若非是为了护我,师叔依然是天剑阁人人尊敬的苍翠峰长老,可是现在,他受各方夹击,就算养好了伤,恐怕也很难再留下来。
我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回,我又梦到了我娘。
我娘是个活了两百岁的魅妖,她容姿绝丽,姿色不逊这天下间任何一个女人。她温柔时可化冰山,一狠起来,比谁都无情。她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只有浣剑真君,但是慕无尘不喜欢她。她就想出了用摄魂术那样损人损己的办法,让不食人间烟火的浣剑真君,从此沉沦在她编织的欲望之梦里。
慕无尘离去后,我娘把错都怪到我的头上。她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面目极其狰狞可怕:“要是没有生下你……那就好了!”
蓦地,一个惊变让我从噩梦中惊醒。
“啊”是狂啸声。那可怕的嘶吼声,简直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我匆忙地爬起来出去一看,结果,却看见了最令人恐惧的画面之一。那一头银发的男人像一头疯狂的野兽,发疯似地咆哮:“啊啊!!!!”岩壁上有碎石滚落,我就算站在这一头,也能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只见,那锁住他脚踝的重锁发着慑人的精光,那是最上等的锆石,这才得以吸收住一个归元大期的大能所贲发出的灵气,上面还有缚灵的咒术,这重重的禁锢下来,才勉强将慕无尘给缚住。由此可想,如果将这样的浣剑真君放在外头,恐怕连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