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分派来的小太监满脸堆笑,“内务府的管事说,近来宫里事情多,人手不够,请三阿哥将就着用。等抽出人来,立刻给阿哥补上。这位公公,我叫柏江,您别看我瘦,我一直干着洒扫的活,我可有劲儿了!”
“行了行了!”来喜不耐烦地摆手,“跟我进来吧!我给你讲讲三阿哥院子里的规矩。”
报信的小太监忙别的去了,来喜不想去伺候近来阴晴不定的三阿哥,便亲自带一带新人。
“内务府的德性谁不知道!眼睛朝上的东西,看三阿哥病了,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来喜戳戳柏江的肩膀,“你是没钱送礼,被发配到这的吧!”
柏江忙笑道:“我以前做的是洒扫的粗活,能分到三阿哥院子里,是我的福气!” 来喜哼笑一声,没把他的话当真。
“瞧见没有,这三间正房是三阿哥的卧室,东边厢房是三阿哥的书房。你最近就跟着我,看我是怎么伺候的,好好学着点。” 柏江连连点头,“多谢来喜哥哥教我。”
来喜看他乖巧,难得发善心,安慰他几句。“三阿哥是个好伺候的主子,以前他没得病的时候,咱们便是有错,顶两句嘴,他也不和咱们计较。现在他脾气不大好,但也没有外头传的那么可怕,他不打人的!”
柏江看左右无人,便小声问道:“来喜哥哥,我以前总听人说,三阿哥读书勤勉,为人也好,这好端端的,他怎么就疯……怎么就病了呢?”
来喜瞪他一眼,“管住你的嘴!什么都敢问!”
他咳嗽两声,用更低的声音答道:“到底是为什么病的,现在也没个结论。三阿哥生病前,跟着皇上去北苑围猎,皇上赏了一盘新鲜的生鹿肝,三阿哥不爱吃生的,皇上面色不予,三阿哥只得勉强吞了几块,晚上回来就吐了,闹了一宿。有太医说,是生鹿肝里有虫子,虫子入脑,三阿哥这才……”
柏江捂嘴惊呼,“啊!竟然这么吓人!”
“还有呢!吃了鹿肝,三阿哥这一宿也没睡好,但他勤勉好学,硬撑着去上课了。书才读了两页,三阿哥就吐了血。有太医说,这是肝郁火旺,失于调养的缘故。”
柏江点点头,“还是这个太医说得靠谱些,我的老家就有那样的人,肝气郁结在心里,痰迷了心窍,好好养一养就恢复了。” 来喜抿嘴笑了笑,“是,三阿哥很快就会好的。”
对于三阿哥的病因,来喜心里另有想法。依他看,三阿哥是被气疯的。
那一日三阿哥吐了血被送回来,他的母妃荣妃娘娘很快就到了。她哭得肝肠寸断,嚷嚷着要把那些伺候不周的奴才都打死。
奴才们忙成一团,有请医问药的,有点火煮水的。来喜过来送东西,在窗下听见荣妃娘娘和她的心腹钱嬷嬷说话。
“三阿哥病得好,皇上爱读书,据说小时候太过用功,都累得吐血了。今日咱们阿哥也吐了血,也是用功累的!儿子像老子,皇上听了肯定喜欢。”
荣妃娘娘轻声笑,声音又轻又柔,哪还有刚才忧心忡忡的样子! 荣妃娘娘吩咐钱嬷嬷去提点太医,让他们向皇上禀报的时候,尽量把病因往读书劳累这方面靠。
这时候三阿哥突然醒了,来喜听到他问,“额娘,都说年轻时候吐血,寿命不长。额娘只想讨好皇上,全然不担心我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担心你了,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你的前途吗?你哪里知道额娘在后宫的苦楚……” 荣妃娘娘一通抱怨,钱嬷嬷也跟着帮腔,来喜听了心道不好。
他照顾三阿哥许多年,知道这位小爷看着脾气好,其实为人很执拗。
他这人最重视亲情,虽然不爱读书,但为了让荣妃娘娘开心,他日夜苦读。明明最讨厌生食,但因为皇上的一个脸色,他能把生鹿肝囫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