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恩却拍开他的手,声音还是颤抖的,直直地盯着他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再来找我。”

他把陆岱景推开,“你快走吧,我就当做没见过你。”

陆岱景却不动,看着他问:“你不是说要和陆延礼好好过吗,可他现在娶了别人……”

像是笑话他似的,江奉恩突然恶狠狠地问道:“你以为你有什么好的?!”

“你当初不也是这般对我?”

陆岱景心头一跳,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只由着江奉恩死死地瞪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又是哀怨又是悲伤,把陆岱景盯得喉咙发哽难受。

好一会儿,江奉恩的气又泄了,落寞地看着一旁,“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江奉恩问。

当初赶走他时信誓旦旦地以为自己会和陆延礼好好的,到现在,自己却像个怨妇似的只会流泪,他以为自己只会在九王府做这种事的,可陆延礼宠了他这么多年,却也叫他受这样的苦。

“你们都这样,都这样对我。”

陆岱景沉默地看着他,竟也莫名随着他的眼泪觉得不舒服。他抓住江奉恩的手,“别哭了。”

江奉恩本想挣脱,可陆岱景却又伸手将他抱在怀中,江奉恩的手抵在他胸口,“我不要你可怜我。”

陆岱景没动,只是抱着他。

“我没有可怜你。”

他顿了顿,又说:“我只是想抱你。”

江奉恩的挣扎的动作逐渐小了下来,推搡的手抓住了陆岱景的衣服。大概是他太难过了,在陆岱景的怀里彻底控制不住地抽噎,陆岱景抱得太紧,眼泪刚掉出来就被他的衣服收了去。

陆岱景抿了抿嘴,他隐约嗅到江奉恩身上熟悉的味道,就轻轻地低下头把鼻尖凑在江奉恩耳侧,那味道更浓了。肩下那里的衣料变得湿热,他听到江奉恩哭声,颤抖的喘息,一次次都像穿过了胸膛打在心口上。

可江奉恩却是在为陆延礼掉眼泪。

原来太在乎的人才会为他掉眼泪。陆岱景嘴里莫名苦涩,胸膛也随之难受起来。

陆岱景一动不动地抱着他,忽地想起那时候产婆哄那个孩子的场景,便又抬起手学着那时看到的,在江奉恩背上轻拍。

正是这个时候,门突然被人叩响。

有人站在门外,“恩恩,你睡了吗。”

俩人一愣。

竟然是陆延礼。

陆延礼站在门外,没有听见里面的动静。一颗心悬在半空里落不下,这几日他都是这样的感觉。

在入了洞房之后,看着那穿着红衣的女人,他忽地想起那时候与他洞房的江奉恩,心里那不安的感觉更甚。

婢女递来喜秤叫他掀开新娘的头盖,他拿去喜秤,却没有动。

他望向新娘紧紧抓着膝盖的手,是一双纤细的手。而江奉恩的手要比这大,手指也要更粗。

陆延礼突然就想到,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遇到江奉恩,或许就如现在这般,听从父皇的话,在冠礼结束便和谁家的千金小姐成婚。

可遇到江奉恩之后就不一样了,江奉恩太娇贵,受不得气,眼里也容不得一点沙子,他不喜欢自己和旁人有多来往,于是他便少去那些地方,他知道江奉恩不喜欢自己与别人成婚,于是他便推拒了别人的婚约,给江奉恩留了单独的身份,独一无二的位子。

可如今,皇位已经唾手可得,父皇分明是察觉了这事的蹊跷,想试探他的,若是不让他消除疑心,怕是又得好一番波折。

他脑中又闪过江奉恩厌恶的表情,那颗心还是提在半空。

“殿下?”

婢女叫他,陆延礼回过神,复又将喜秤放回去。

可江奉恩不喜欢。